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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柴氏老宅的鏡廳裡擦拭那面百年青銅鏡時,鏡面突然泛起漣漪。鏡中映出的不是我的倒影,而是柴明淵先生正用拇指摩挲著兒媳蘇荔的耳垂。蘇荔旗袍領口的珍珠紐扣崩開一顆,滾進鏡框邊緣的血色裂痕裡。
\"阿忠,把雪茄送去書房。\"柴先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轉身時瞥見他西裝內袋露出半截粉色絲帕——那是他女兒柴薇前日別在胸前的。
走廊盡頭的雕花門虛掩著,我正要敲門,卻看見蘇荔把柴薇按在鋼琴鍵上。黑白琴鍵發出不諧顫音,蘇荔腕間的翡翠鐲子磕在中央c鍵,裂成兩半墜入琴箱。柴薇的蕾絲襪帶滑落到踏板上,上面繡著\"慈母惠存\"——分明是柴夫人六十壽辰時收到的賀禮。
地下室傳來瓷器碎裂聲,我舉著燭臺往下走,在酒窖轉角撞見柴夫人和她兒子柴曜。夫人猩紅的指甲陷進柴曜後背,年輕繼承人的懷錶鏈纏在母親腳踝,表蓋內側嵌著私生子柴野的相片。而柴野此刻正在閣樓,用手術刀劃開父親私生女柴翎的校服裙襬,刀刃沾著的暗紅不知是硃砂還是血。
月亮升至中天時,整座宅邸開始滲出淡紅色水珠。牆紙捲起邊角,露出歷代家主寫滿亂倫秘事的日記殘頁。我蹲在迴廊擦地,抹布突然被扯進地板縫隙——十七年前失蹤的三姨太的珍珠項鍊卡在那裡,鏈釦還掛著半片嬰兒指甲。
宴會廳的水晶吊燈毫無徵兆地墜落,燭臺引燃了絲綢窗簾。火舌最先舔舐家族肖像畫,柴明淵父親的鬍子燒卷時,畫框裡傳出蒼老的嗚咽。蘇荔赤腳踩過燃燒的樂譜,腳鏈上十二把金鑰匙叮噹作響。她衝進柴薇房間,抱著那架燒焦的鋼琴縱聲大笑,直到火焰在她髮梢綻開藍紫色的花。
柴野拖著柴翎躲進地窖,卻發現母親正和柴曜在酒桶間撕扯彼此的衣服。他舉起獵槍時,子彈穿透橡木桶,陳年葡萄酒混著三個人的血漫過腳背。柴翎突然奪過槍管插進自己咽喉,脖頸斷裂的瞬間,藏在鎖骨處的玉佛墜子炸成齏粉。
我在濃煙中開啟暗門,聽見柴夫人在火焰裡吟唱安魂曲。她手腕上的金鑲玉鐲熔成液體,順著大理石紋路流向藏書閣。那裡藏著二十七個檀木匣,每個匣子裡都蜷縮著未足月的死胎,此刻正發出貓崽般的啼哭。
當消防車的警笛傳來時,西廂房轟然倒塌。柴明淵站在露臺邊緣,西裝口袋裡的絲帕已成灰燼。他對著我舉起香檳杯,身後是被火光照亮的家族墓園,三百個墓碑正在地面緩緩旋轉。\"忠叔,\"他嘴角淌出血沫,\"保險櫃密碼是...\"
疾風捲走後半句話,老宅最後的承重梁刺穿他的胸膛。我接住墜落的酒杯,琥珀色液體裡沉著半枚帶血的婚戒。轉身時踩到柴薇燒焦的芭蕾舞鞋,鞋尖綴著的銀鈴還在叮咚作響。
三個月後,我在廢墟上建起鋼鐵堡壘。推土機掘出地下密室時,十七箱金條正在月光下蛻變成鳳尾蝶。它們翅膀上的磷粉組成四個字:輪迴有償。我撫摸門楣上新刻的\"路公館\"三字,聽見身後傳來蘇荔的笑聲——那是我把她的骨灰摻進水泥時封存的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