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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去處,當修水管師傅微微抬起頭遠眺時,依稀就看見了那舊式洋樓,正是他現在極力去想的。好吧,想也不是個法子。街心公園不大,大榕樹下有許多水泥凳,還有一個小戲臺呢。師傅覓了一處人多的地方,坐了下來,雖說自己與那些老頭子毫不相干,但總比一個人坐在“燈火闌珊處”好得多。修水管的師傅,坐下來後,不讓自己暢快的呼吸一下空氣,便又機械的低下頭,本能而且習慣的把自己的工具袋開啟,仔細數了數,確定沒有丟了什麼工具。這會子,他偶爾聽到了那一群老伯熱烈地討論:
“長明鎮本地的閩劇團,竟不如鄉下來的,虧也是一個縣城!”
其間夾雜著——“吃飯了沒?”“洗湯了沒?”
“什麼時候了,閩劇遲早要銷聲匿跡。還有,明晚這兒有一場《劉三姐》電影,記得來!”
“一定一定,那我明天得早些收攤了。”
好像已經是夏天了,師傅身子很熱。晚上睡覺時,厚厚的被子被他弄得翻來覆去,汗流浹背。他終於從床鋪上醒過來,大概是被熱醒的,半夜三更,殘月發出的清輝,透過窗簾縫,正巧照到那位師傅的臉上,搞得他心煩意亂,無奈點了一支菸,抽到一半,矛盾的心理促使他乾脆把那根未抽完的香菸扔到窗外。這樣,他又發呆了幾個小時,眼睛一睜一閉的撐到了天亮。撐到天亮也不頂用,那一天直到傍晚,都沒有一單子生意,修水管的書包似的工具包,跟他一樣,閒了一整天。屋子小,悶熱使他透不過氣,好歹自己也是有一技之長的,總不能虧待自己。於是,簡單吃過晚飯,他便走到街心路的街心公園,有幸買走最後一份《參考訊息》,又是坐在大榕樹下,隨便翻翻。
那時候,幾步遠的小戲臺上,已經有人擺開了架勢,在兩根柱子間不偏不倚放下來電影幕布,在榕樹邊架好了放映機,只等時間到——可是人早已越聚越多了,幾乎把那位師傅給吞沒了。
忽然,師傅的眼前一亮,從舊式洋樓那邊走來了一家人,這不就是前天叫他修水管的一家人麼?——曹老爹走在最前頭,和李姑奶奶並排走著,似乎在商量事兒,中間擠著幼小的曹兒。湧來的卻不擁擠的人群裡,還有高媽帶著她的小侄子——那師傅他心裡焦急了,怎麼不見那位年少的姑娘——美麗的,他自己也叫不出名的——曹蓮兒。
他正在或靜或動的思慮,只聽有人叫道:“十九點整了!開播吧!”於是,電影開始了。
電影即便開始了,李姑奶奶和高媽談得起興,一會兒高媽還遞給曹老爹和曹兒福橘吃,曹兒膽怯,看著曹老爹,曹老爹在推辭。還有其他的住在七元村的,住在縣城裡的老老少少,議論聲比那電影還要大,那師傅燥了,便要站起來,準備回去,可巧視線碰上了曹蓮兒——曹蓮兒裡頭穿著白襯衫,外頭披著一件粉紅色的衣服,褲子看不太清楚,好像是黑色的七分褲。這樣淺色的服裝,襯著她那娃娃臉,緩緩而又端莊地走來。
那師傅只好是不聽大腦使喚的坐了下來,天公作美吧,也是那位難看的師傅的福氣或說是緣分,曹蓮兒本是要坐在李姑奶奶的旁邊,可是有個老頭佔了位置,李姑奶奶便叫她坐在大榕樹下,李姑奶奶的後邊,那位師傅的左邊。曹蓮兒不是來看戲的,家裡沒人她怕,便跟著來,低下頭,看著她那嬌小玲瓏的粉色手機,在瀏覽些什麼。
而那位師傅呢,痴心難改,竟然被曹蓮兒的那低低矮矮的胸脯迷住了,那是神秘而又誘惑的,既令他好奇,也使他自責不斷。他拿眼睛一直在偷偷地看,令他自己也沒有察覺了。
《劉三姐》這部電影,若是讓曹蓮兒做個評判,她肯定就說:“像這樣子的電影,不會太現實,而且由於當時製作電影時的條件不好,難免畫面較差。可是動人的音律,那湘西一帶人的真情實感,也比其他地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