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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潘陽曾經去過的那一棟吊腳樓中正在進行著唐門古老的祭祖儀式。
今夜,正是七月十五。
無數唐門嫡系子弟排成一條長龍,在無聲的沉默中一個接一個進入吊腳樓。
唐門新任門主唐玉也在其中。
但排隊次序並非依照在唐門的身份高低,而是依照在唐家的輩分大小。
唐玉的身份在唐門頂天了,但輩分低,所以只能排在他這一輩的第一個。
唐玉個兒不高,即便在唐家也是中等偏下水平,但身材比例很好,腰細腿長,人又纖瘦,眉清目秀,白衣勝雪,夾在同輩兄弟之間彷彿一群孤魂野鬼中出了一個廣寒仙子,然而他卻是當今天下最驚才絕豔的天驕。
二十歲就出任二流高武門派的掌門,放眼整個江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他的同輩兄弟在他面前都是俯首貼耳,即便是長輩叔伯也不敢對他直視。
無他,唯手黑耳。
他這個掌門,是打出來的。
在前面一位堂叔走出來之後,唐玉目光低垂,滿懷哀思,走進唐家祖屋。
祖屋的中柱腳供著一尊大大的神龕,神龕之中高低錯落的供奉著幾尊牌位。
有資格供在這尊神龕裡的牌位,每一位生前都是唐門叱吒風雲的大人物。
神龕前的地面上擺放著一朵玉蓮花,玉蓮花的蓮心泡在鮮血中,分外嬌豔。
潘陽夢中斬殺的黑袍老太太就跪坐在玉蓮花旁,精神萎靡的瑟縮成一團。
唐玉向著神龕恭恭敬敬三拜九叩之後,黑袍老太太這才氣若遊絲的開口:
“滴一滴血到蓮心,要中指血。”
以前沒有這個規矩呀?唐玉微微一怔,黑袍老太太乃是唐門輩分最尊的“姥姥”,也就是唐氏族長,祭祀由姥姥執掌,怎麼做都是姥姥說了算。
黑袍老太太是唐玉親爺爺的親姑姑,唐玉也沒多想,聽話的伸出一根中指……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玉蓮花的花座下鏤空了一個小孔,正向下滴滴答答。
樓下一層陰暗無光,正對著樓上神龕位置擺放著一個古香古色的玄玉浴盆。
玄玉浴盆裡是散發著古怪氣味兒的草藥汁,草藥汁裡還密密麻麻的泡了毒蛇、蜈蚣、蠍子、壁虎和蟾蜍這五毒,它們色澤鮮豔,奇形怪狀,很明顯都是唐門秘法培養出來的異種,泡在草藥汁裡不停地吞吞吐吐……
而玉蓮花中的唐家嫡系中指血就從那個小孔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澡盆裡。
鮮紅的血和草藥汁混合成黑紅色,在這陰森恐怖的氛圍彷彿有詛咒的魔力。
袁寶兒整個人都泡在了玄玉浴盆裡,只露出一顆小腦袋在外面,生死不知。
唐玉剛要割破中指,忽聽哨聲響起,頓時臉色一冷:“何人敢闖唐家堡?
“姥姥,我去去便回!”
說罷也不容黑衣老太太阻止,他身形一閃,彷彿一道白光射出了吊腳樓!
……
唐英雄本可以有無數種方法讓潘陽很合理又很合邏輯的消失在生死霧或者毒龍潭,但他現在卻宛如行屍走肉的揹著潘陽在毒龍潭跳來跳去。
一開始潘陽還以為唐英雄能踏浪而行,但他很快發現原來潭水下有墊腳石。
墊腳石就在水面之下一寸左右,而漆黑如墨的潭水完美的掩蓋了這一點。
墊腳石的排列毫無邏輯可言,有時前有時左有時右,有時還會在兩側斜後方。墊腳石之間的距離也很迷,近的最少一丈,遠的甚至在三丈之外。
唐英雄從小走到大的,哪個方向多遠距離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每一次跳躍都剛好能在墊腳石上墊個腳,就這樣揹著潘陽蹦蹦跳跳渡過毒龍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