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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愛醫院地下三層的急救燈忽明忽暗,林未央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血珠順著翡翠平安扣的裂紋滲入鎖骨舊疤。三小時前,顧星辰在柏林法庭的基因檢測臺上突然心臟驟停,被緊急送入這間佈滿藍絲帶纖維的密室——那些曾纏繞在董事會成員腕間的幽藍絲線,此刻正如同毒蛇般吸附在監護儀的導聯線上。周慕雲的聲音從藍芽耳機傳來,混著檔案館老舊排風扇的嗡鳴:“未央,他的基因鏈第七組序列正在崩塌……需要立刻注入cl-07中和劑!”
她猛然掀開顧星辰的病號服,星圖刺青的裂痕已從鎖骨蔓延至心口,靛藍色液體在面板下蜿蜒如瀕死的河。記憶閃回至昨夜慕尼黑公寓的火災錄影——母親攥著同款藍絲帶衝入火海時,少年顧星辰的肋骨正被植入第一枚骨釘。而今,那些被董事會稱為“永生鉚釘”的鈦合金植入物,竟在他的胸腔內共振出刺耳蜂鳴。
“林小姐的眼淚,倒是比董事會預估的更廉價。”蘇棠的細高跟聲混著機械關節的摩擦音刺破死寂。她斜倚在防彈玻璃門外,鉑金胸針折射出全息投影——顧星辰的基因圖譜懸浮空中,缺失的“天璇”位正對應林未央肋間舊疤的弧度,“每代繼承人的命,都是釘在契約上的蝴蝶標本……你以為撕了翅膀就能飛?”
林未央反手扯斷監護儀的導聯線,靛藍色液體噴濺在急救臺的不鏽鋼表面,腐蝕出北斗七星的焦痕。強光手電掃過顧星辰腰間的縫合線——那裡埋著昨夜從老宅地宮取出的雙魚玉佩殘片,裂紋處滲出的玉屑正與翡翠平安扣共振發燙。她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攥著《營造法式》殘卷的囈語:“卯眼三寸七分……痛覺同頻處……”
指尖撫過顧星辰的心口,星圖刺青的裂痕突然迸射冷光。急救臺底層的暗格彈開,塵封的《林氏醫案》泛黃紙頁間滑落半截藍絲帶——末端繡著褪色的“1998321”,正是她七歲植入骨釘的日期。紫外燈掃過褶皺處,顯微膠片顯影出驚悚真相:當年的手術同意書上,“自願捐贈者”簽名欄赫然印著顧星辰少年時的指紋,而背景鏡面倒映出林母將cl-07試劑推入他脊椎的側影。
“董事會要的不只是你們的骨頭……”蘇棠的機械臂穿透玻璃門,液壓油滴在基因檢測報告上暈染出鳶尾花紋,“而是讓每代林顧血脈……都成為自我拆解的卯榫!”
林未央的後腰抵住液氮艙,翡翠裂紋滲出淡青色血絲。記憶如淬毒的箭簇刺入太陽穴——十六歲滑雪骨折那夜,主治醫師從她髂骨抽取的“進口合金”,竟是顧星辰肋軟骨的碎渣。
整座急救室突然傾斜,隱藏在混凝土中的藍絲帶纖維如血管暴起。林未央攀著墜落的輸液架躍向控制檯,旗袍下襬被鋼索勾裂,鮮血順著《活體取骨術同意書》的鎏金書頁滴落。昨夜破解的工程日誌在腦海灼燒:1908年滬杭鐵路橋的混凝土配方顯示,曾祖父的腿骨細胞與顧家楠木榫頭以“陰陽咬合”結構自然融合,分子式竟與她和顧星辰的dna匹配度完全一致。
“遊戲該收尾了。”蘇棠扯開西裝下襬,腰間的鈦合金骨釘泛著冷光。機械指尖彈出鋼索纏住林未央腳踝,“董事會允許你活到現在,不過是為了培育最完美的基因鎖——”
話音未落,顧星辰的睫毛突然顫動如垂死的蝶。他染血的手指撕開病號服,心口舊傷處埋著的追蹤晶片投射出全息星圖——那是由兩人基因序列拼合而成的“申”字圖騰,精準指向急救臺底層的暗格。林未央的耳膜刺痛,恍惚聽見七歲手術檯的無影燈下,母親撕心裂肺的呼喊:“未央的命……不能賣給契約!”
強光手電掃過暗格夾層,燒焦的《江南園林修復手札》殘頁在冷光下蜷曲。父親用骨粉混著硃砂批註:“榫卯之魂,在血脈同頻,而非骨肉相殘。”附頁粘著的胎兒超聲圖顯示,胚胎右腳踝的星圖胎記與顧星辰鎖骨刺青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