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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天剛矇矇亮,沈亦清沒等到屏兒叫早,便已然早早地坐在床邊。若要說她休息得不好,她此時的氣色如常也未見倦怠;可要說她精神飽滿也並不合適,縈繞在眉宇之間的那股憂愁與焦慮徐徐未曾消散半分。
她披散著頭髮,素淨的面容未施粉黛,徒添了幾分清爽的氣質。只是那雙清亮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盯著地上鋪著的獸皮地衣,它雪白的毛髮中微微點綴著澄黃色的斑點,精美得恰到好處。
依照沈亦清此時的心境,她根本不是在欣賞這件華麗的毛毯,反倒是無端臆想著這個獵物在生之時的模樣。無他,只是此刻她腦海中迴盪著一個莫名奇妙卻又極富感染力的想法,並與這個素未謀面的小傢伙產生了奇妙的共鳴之感。
好像有一個聲音貼著沈亦清的耳畔與她呢喃道:“你好好看看你們兩個,一個是為了滿足人的慾望而被扒皮抽骨,一個即將竭盡氣力去取悅貴族。生如草芥、命如螻蟻,半點由不得你自己。仔細想想,你們之間,又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小姐,您有心事啊?”
屏兒望著她這副失神的表情已有一會兒,終究還是忍不住怯生生地問出口。可她又是那麼得小心翼翼,好似擔心但凡自己說得大聲些,沈亦清就會像是受到衝擊的瓷器一般,登時破裂崩碎。
沈亦清聞聲,瞬間清醒過來,好似有股無形的力量將她從那種虛無縹緲且毫無來由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她下意識地晃了晃腦袋,竭力想要擺脫那種無形的妄言。
“嗒”得一聲響,她赤著雙腳從床邊蹦到軟軟綿綿的地毯上,那種鬆軟的觸覺就好像是踩在蓬鬆的棉花上,卻又觸肌生溫,實在難得。
她毫不在意地笑著說道:“我早就醒了,都等了你半天了,終於輪到有這麼一天你比我要遲了。”
屏兒“噗嗤”一聲笑出來,跟著也就將方才的擔憂驅散開來。
“好好好,我的小姐,那您快些更衣吧,姑爺和世子都已經在前廳候著了。”
沈亦清順著她輕輕緩緩的引導,乖巧而熟練地坐在梳妝檯前,任由她的安排。
“他們怎麼這麼早?”
屏兒笑著道:“不早了,入宮還有一段距離,進了正大門,內裡另設了三重宮門。若不是皇親貴胄,進了皇宮就不可策馬,只能步行,光是一重門就得走上小半晌,何況還有三重。若是誤時錯過了大典,聽說可是重罪!奴婢還聽說,有些官員的家眷為了能夠趕上千秋誕,趁著五更天宵禁剛過,就從府裡往宮裡趕,興許還能博得太后的召見。不過,好在咱們侯府的兩位少爺都有勳爵在身,咱們與他們同行,自然能乘駕而行,也省得走得久了乏累。即便如此,估計等到您梳妝更衣之後,時間也是剛剛好。”
沈亦清悉數認真聽下,卻還是免不了好奇道:“屏兒,你在哪裡打聽的這些訊息?”
屏兒有些羞澀地笑了笑,微微低著眉眼小聲解釋道:“這不是奴婢要隨小姐進宮,生怕什麼也不懂,不知在什麼地方就露了怯,丟了您的臉面。不過這些日子奴婢纏著趙嬤嬤都打聽清楚了,總歸還是有了些瞭解。”
她的一雙小手格外靈巧,一邊說話,手上的動作也不閒著。三兩句說話間的功夫,三下五除二就給沈亦清布了個清淡雅緻的妝面。
屏兒兀自忐忑地望著沈亦清道:“小姐,您看看這樣行不行?”
沈亦清並未望向銅鏡,反倒心疼地望著屏兒那張嬌小圓潤的臉龐,她的五官原本帶著些天真稚嫩,卻分明透著些深重的愁苦與驚慌。
她總是事事小心、時時在意,遇事總想著自己哪裡做的不對,在外人面前更是強行努力擺出些與年齡不相符的謹慎模樣。沈亦清知道,這是主僕二人在沈府被欺壓的許多年裡,自己的無能所致。她難以庇護屏兒,甚至無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