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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盞燈在翻滾躍動的過程中始終保持平衡,如萬向輪般的內部小球維持火苗的穩定燃燒,既不會熄滅,也不會引燃彩紙——是滾燈。
何姒曾經見過滾燈表演,應該是在某個古村落採風時見到的,可她突然記不得到底是在浙江還是上海了,那時候,她關注的更多是人,而不是物。她記得長街上人頭攢動,表演的老藝人手持滾燈,翻滾騰挪,光影交錯間好不熱鬧。絲毫不像今日,只一人,卻有無數的燈。黑夜中她孤單一人,孓孓獨立,仰首看漫天星辰墜落。但她一點都不孤單,這是秦鑑送她的一場流星雨,光芒與山林夜色交相輝映,她只覺得到處都是燭火的溫暖氣息,將她眼中的寒冷都融化成了水。
終於,第一盞燈滾到了她腳邊,何姒俯身輕輕將這滾燈撿起,拿在指尖端詳了一番。燭光透過精緻的燈壁,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影,柔和的光線傳遞到她的瞳孔中,也將彩紙上的圖案一起送達——一襲道袍,衣決飄飄,手持魚鼓,倒騎毛驢,何姒心下了然,又尋了尋,果然在人物小像下找到了三個字,張果老。
不是龍鳳呈祥,花開富貴,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何姒眨了眨還帶著霧氣的朦朧眼睛,眉目舒展開來——倒是符合他們現在的處境,但她心裡還有別的計較。
她想著,又往旁邊走了幾步。滾燈像是計算好了距離,在她身側陸陸續續停下,何姒便在這一片燈海中漫步,何仙姑、藍采和……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又走了幾步,眼睛一亮,終於在一顆桃花樹的樹根處尋到了她想找的那個人,仙風道骨的身姿旁,細不可微地寫著兩個字——呂岩。
不是世人皆知的呂洞賓,偏偏是他的大名呂岩,雖是同一個人,何姒卻盈盈地笑了。秦鑑不會是心血來潮,看來,他也和她想到了同樣的關節——須知物外菸霞客,不是塵中磨鏡人。秦鑑是在借呂岩的詩句提醒何姒,若秦鑑已經意識到了他真實的身份,之後的路便好走了。
至少,不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