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底色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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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之下,這處境比無底深淵更可怕。
如果這成了一場噩夢,那必然是一場沒有盡頭的噩夢,人所有的掙扎終歸徒勞,可如果一定要掙扎下去也不會有任何力量來阻止你。
阿杰第一次清楚看到自己過去經受的種種煎熬無不是那妄動引發的難耐導致無法自已的掙扎,而這終究徒勞的掙扎引發更大的無名之苦又導致更執拗酷烈的掙扎,以此不斷迴圈,無限放大,身不由己,無止無休。
而且,還沒有任何真正的方式可以表達這其中的真實況味。
你要不斷向別人證明你的所謂“價值”,你要不斷讓自己相信一些你不得不相信的東西,當然也必須為你不得不相信的東西提供所謂“證明”。
所有語言、表達方式和資訊渠道都被諸如此類“證明性”的東西佔據著,以便於用任何可能的方式掙扎,卻沒有任何方式可以表達——更遑論慰藉——這“非證明性”的掙扎本身。
最悲慘的還不是這悲慘本身,而是所有悲慘亦盡皆無用。
亦正因無用,這悲慘可以被放大到無岸無涯。
這tm有點太殘酷了。
不過,也不得不說,這實在也…太tm絕妙了…
阿杰試圖探究發動這一切的根源,卻很快發現思緒還沒走出幾步就又完全沒了方向。
就好像那是個謎一樣的妖精,你不找它時它無處不在,可你一旦要找它,它瞬間便遁形得無影無蹤。
但有一點可以看到,如果那個根源依然在運作,那麼無論表面上是踩下剎車還是踩下油門,其實都沒有根本差別。
阿杰知道,只有在這空無一人之境,當一切外部雜音都還原為此心自生的分別,自己才有可能去追索那個能帶他去往存在之本質的妖精,但很可惜,心有餘力不足,這麼快就把它跟丟了。
唉...
一念入於這曠野,蕩然返照出忘失了方向的思緒,只留下此心重歸寂寥。
身體漸漸鬆弛,好像再沒什麼理由要把剛才那差點讓心神痙攣的念頭緊緊抓住不放了。
於是心便在這已完全開放的時間和空間裡像一團被投入大海的顏料般很快溶解、消散——如果“消散”真的可能的話。
剩下的,又只有茫茫靜默…或者…
時間本身…
於是,讓一切呈現於此的背景漸漸恢復純淨,就在阿杰以為這純淨會不斷澄清時卻隱約看到自己心底似有一個個…
不,是無數微小卻未成形的幽靈蠢蠢欲動,都企圖抓住些什麼而成為實體…
實體?
什麼樣的實體?
它們想要抓住的又是什麼?
它們似乎只求“抓住”而不論抓住的是什麼,就像某種最原始的生命體,看上去只有“抓住”這唯一本能,這本能與生俱來,也是他們唯一的宿命。
在這種本能下,它們之中任何一個個體的得逞都會刺激所有同類那同樣的瘋狂渴求;而一旦抓取不到東西,它們便會發出足以將人逼瘋的嘶叫——“百無聊賴”、“空虛難耐”,逼使著它的僕人不得不去找可供它們抓取的物件…
細察之下,這兩種情況又是沒有差別的,只是後者抓取到了被它們認為是“沒有”的東西,而引發的依然是對“抓住”的渴望。
於是時間中便再無半點空隙…
只是這會兒不知為何,這原本從來都遍及一切、不容置疑、片刻不息的本能顯得有一點無力…
也不知是不是這個緣故,阿杰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滿心透逸著縷縷如仙樂般美妙的寧靜。
在這種近乎奇異的狀態中,經歷的每一刻時間彷彿都帶著絲絲甜味,也讓某種一直以來的對立顯現了出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