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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後,桃花村。
晨霧嫋嫋,如輕紗般纏綿,久久未散,許禮然靜蹲於小屋的桃樹下,手捧著方才做好的桃花羹,眼眸失焦,神思已然飄遠,徒留一副怔愣之態。
時維數九寒天,凜冽朔風如刀割面,她竟赤著雙足,踏在鋪滿枯葉的青石板上,裙裾被冰冷露水浸透也渾然未覺。
許禮然指尖緊握著銀匙,無意識地在青瓷碗中一遍又一遍划著圈,恍惚間又見那雙染著蔻丹的素手覆上她的髮絲,將她溫柔按進柔軟,“阿然,這甜湯可稱你心意?”唐晚凝魅惑的聲音驚得她手一顫,打翻了瓷碗。
一片碎瓷扎進赤露的足背,刺痛襲來,她忽然想起那日暗室裡刺入肩頭的銀針,血珠凝在肌膚之上,唐晚凝近乎虔誠,溫柔舔舐,細細碾磨。
許禮然猛地回過神來,像是從一場夢中驚醒,慌亂地將染血的碎片匆匆埋入桃樹,妄圖埋掉那些不該肆意滋長,破土而出的思念。
一方棋盤,置於老桃樹虯結盤錯的樹根上,黑白玉子錯落有致,在斑駁日光映照下,泛著清冷光澤,已至午時,許禮然孤身靜坐於此處。
她執白子時是許禮然,指尖總愛繞著髮絲打轉,耍賴般輕輕跨坐在愛人身上,輕聲軟語,“阿凝,再讓我三子可好?”
她執黑子時便化作唐晚凝,落子姿態,果決非常,如那稍不順心意,便愛狠狠啃咬她的女子,“疼才能叫阿然長些記性…”
恰在此時,狂風驟起穿行而過,無情地掀翻了一局將成的珍瓏。
許禮然怔怔望著滿地亂滾的棋子,忽地發覺黑子擺出的竟是“凝”字的筆畫,再看時,字已消散不見,只剩一片狼藉,四處散落。
暮色四合,許禮然端著冷透的桃花羹,跪在母親墳前,青石碑上凝結著夜露,她將額頭貼上去,彷彿還能觸到母親臨終時冰涼的指尖。
她忽地憶起昨夜的夢境,唐晚凝一襲喜裙,踹開喜轎,紅蓋頭下,銀簪抵著她的喉間,目光灼灼,語氣決然,“阿然只能是我的新娘。”
畫面太過清晰,清晰到此刻她回想起來,仍覺心跳如鼓,痛意蔓延。
“母親,孩兒好想阿凝想得幾近要瘋了…孩兒痛不欲生…母親,您教教孩兒,孩兒該如何做?到底該如何做…”
“阿凝……阿凝……”話至此處,悲慼之感愈發濃烈。
許禮然哽咽得再也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唯有那壓抑的嗚咽聲,在清冷的墓前低迴,似是在向九泉之下的母親傾訴著自己失去愛人痛徹心扉,肝腸寸斷的絕望。
夜雨驟然而至,噼裡啪啦打在窗欞,許禮然蜷在床榻之上,聽著瓦當滴漏之聲,一下又一下,每落下一滴,她便情不自抑輕喚一聲“阿凝”。
她的阿凝總愛咬著她的唇瓣,喃喃低語,“阿然,喚我名字”
“阿然,別丟下我…”
許禮然似是被那痛苦折磨得發了狠,猛地扯開衣裳,肩頭處那暗紅的“凝”字刺青,又生生被枕邊銀簪刺出血痕。
窗外,驚雷炸響的瞬間,她彷彿聽見鎖鏈清脆的聲響,就像那些被鎖在唐晚凝懷裡的日日夜夜。
……
烈風城。
唐晚凝素手一揮,第七個茶盞自她掌中脫出,“哐當”一聲碎落在地,瓷片飛濺。
議事廳內,跪滿了一眾官員,個個噤若寒蟬,惶恐地低垂著頭,不敢稍有異動,唯恐觸怒了眼前正處於盛怒之中的城主。
鎖鏈纏在腕間,隨著唐晚凝走筆疾書的動作,發出一陣細碎又略顯清冷的聲響。
這是從暗室取來的鎖鏈,亦是曾經困住許禮然的鎖鏈,每當她欲衝出府門去尋許禮然時,鎖鏈便會在青磚之上拖拽,濺起刺目火花,她似是要以這般慘烈的方式,阻攔自己的腳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