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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益何喜
他一個人不緊不慢地在雪地裡走著,他一個人,迎面而來的雪花落在他頭上,臉上,鼻尖上,他卻一點也不在意。他均勻地撥出每一口氣,在這樣的雪天裡濃濃的,又似乎淡淡的透漏著熱情。而那種熱情竟是要將冬天融化的期盼,將寒冷包容成溫暖的喜悅。
這裡叫凍夜港,據說是通向遺忘之地的地方。沒有人瞭解到遺忘是怎樣的?不死又是怎樣的?有些人總以為死是無意義的,遺忘是無意義的。他們叫囂著,對不死的傳說不屑一顧,卻只是因為他們足夠年輕,足夠膚淺。膚淺到對死一無所知,對人一無所知。
人是很怕很怕死的。所以人們尋找不死。人為什麼怕死呢?因為害怕死帶走一切,害怕自己失去所有的積累。記憶也是一種積累,所以人們同樣害怕遺忘。
遺忘之地是個怎樣的地方?在不死女出現以前,那裡只是個無人問津的地方。也許那只是個被人們遺忘的角落,因此才叫“遺忘”之地的吧?但一旦不死女出現在了那裡,那裡便變得神秘起來。
唯一能開啟異世界門的人,唯一知道命運之牆那一邊是什麼樣子的人。就在那,在遺忘之地。因此理應的,世界上所有的慾望和野心都集中在那裡。
而他也要去往那裡。只是他臉上的微笑永遠那樣從容,他的腳步永遠那麼不急不緩。他哈出的氣那樣濃郁――因為裹著酒氣。他叫秦無益,皇帝的養子。
無益是皇帝給他取的名字。舉國都知道皇帝秦城最喜歡的不是他的那三個親生兒子,而是這個養子。他喜歡無益,只因為他從不像他親生兒子那樣目光緊盯著他臀部下的皇座。他叫他無益,沒有好處,意思是指這個孩子不謀求父親的好處。
無論這個世界多麼的紛繁複雜,無論現實有多麼殘酷勢利,他都不緊不慢地走他的路。現在也是這樣,即使他來到了野心的集所,他也是那樣輕鬆,悠閒。
但凍夜港是不允許悠閒存在的。凜冽的寒風中秦無益搜尋著什麼。這裡是個無人的村鎮。每間房屋都沒有人,只有依稀可猜測的一條沿著房子的軌跡,那大概就是早被冰雪掩蓋的路。
終於秦無益看到了港口,那裡有一搜大船停在河面,只能遠遠的看見。看來必需得乘小船才能過去。可是港口又並沒有任何一艘船,甚至連一片木板也沒有。
可是無益並不覺得喪氣,因為他並沒有機會感到無聊。
一個身材健壯,頭髮高高束起的劍客,腳步迅速地從港口趕了過來,和他一起站在碼頭看著冒著白氣水面發呆。
“你也要去遺忘之地嗎?”那個劍客側過頭來問。
“是啊。”秦無益禮貌地笑笑說,他從懷裡摸出酒壺,遞給劍客問,“來一點嗎?”
劍客想了會,終於說:“不……”
“哦,那我自己來。”秦無益自己高興地對著壺口啜飲了起來。
“何喜!”劍客突然看著河面說了兩個字。
秦無益喝到嗓子眼的酒差點被他嚇得從鼻孔中噴出來。在一陣咳嗽中,他“哎呀,媽呀” 的叫苦,“你喊什麼啊?你嚇我一跳!”
劍客又說:“我叫傅小菊。菊野地的傅小菊。”
秦無益似乎還在為剛才的事不快,撓撓頭任性地說:“那又怎樣?我只記得住女孩子的名字。”
劍客沉默了一會說:“看來,你是唯一不用去遺忘之地的人……”
秦無益說:“那可不行。我必需去那裡。”
傅小菊問:“為了你的父皇?為了他長生不死,永久的當皇帝?”
秦無益說:“哎,我……”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不是。”傅小菊難得地笑笑說,“何喜不會那樣。”
“你有毛病吧?何喜是什麼鳥人啊?”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