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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這是在哪兒?”...這些連白痴都能確定的簡單事實,怎麼就會變成無法回答的問題?
可此時此刻的阿杰又實在無法否定那最直接而真實的呈現。
如果這兒有哪怕一個支援他原來想法的人——橋對面那個生活了二十幾年的世界裡,有哪個不是這樣的人?——他的信念也會立刻回到過去的軌道。
可現在…
阿杰第一次發現,以往基本不被自己放在眼裡的芸芸眾人竟對他那麼重要,即便他們對他想要的目標而言毫無意義,但也正是他們在另一面反襯、乃至定義著他一切目標的意義。
但在沒有了所有證人之後…
一個從來都在自己痴夢裡夢遊的人的背影浮現腦海,夢中人被眼前變幻無定的幻夢影像牽動著喜怒哀樂,他永遠追逐著那些幻影奔忙不息,兩者之間是一段似有若無的距離,一切就在那兒,彷彿觸手可及,可追過去,卻永遠無法企及…
這太白痴、太殘酷也太奇幻了…
究竟是那夢騙了他,還是他騙了自己?
慢著,那人的臉轉了過來,既陌生又似曾相識,很像自己,也很像橋那邊阿杰曾經見過的任何一個人…
“啪!”
阿杰一巴掌猛地扇在自己臉上,試圖把幾乎要徹底脫軌的心神打回來。
“我就是我!我就在這兒!”
看起來是向面前這貌似無理取鬧的老者怒吼,其實是心虛之下對自己的動搖發洩不滿。
是啊,在這失去了所有參照物的地方,如果再失去最後一點賴以為心的信念,那….
“唉,”老者輕嘆一聲,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可是這‘在’,又在哪兒呢?”
一聽這話,阿杰其實就明白了看似毫無道理的反問中暗含的意思——一個最淺白卻又被所有人視而不見的事實——可他已經不敢再沿著這意思想下去了。
“你這個老神經病!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你搞不清!”失心間他已顧不得最基本的禮貌。
話一出口,阿杰自己都感覺到那份歇斯底里的絕望掙扎,但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最後抵抗,即便他已隱隱預感到這抵抗在老者面前終究只會歸於徒勞…
“把‘所有人’搬出來又怎麼樣?無論這‘所有人’有多少人,面對‘所有人’的還是隻有一個你呀…”淺笑依舊的老人停頓了一下,“這和你面對此地的情形有什麼區別呢?”聲音沉緩,好似低音提琴奏出的柔板。
剛才抗辯一完阿杰其實就想逃的,但處在瘋潰邊緣的他已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逃了。雖說在老者開口之前就預感到自己的抵抗純屬徒勞——就像來到這兒以後所做的一切——可沒想到最後的審判來得如此輕盈,毫不費力就抽去了他心裡死死緊握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天空是純一色的灰白,沒有云,也沒有星。
這是天空,還是海底?
通往無邊無際,還是絕對窒息?
昏暗籠罩下,大地是純一色的灰綠,沒有花,也沒有樹,沒有一點雜質。
這是載體?還是宕機?
“無論這‘所有人’有多少人,面對‘所有人’的還是隻有一個你呀…這和你面對此地的情形有什麼區別呢?”此話彷彿有某種說不出的魔力,揮之不去間阿杰只覺自己所有感官好像都在不可挽回地不斷失去效力。
他發起了呆,變得像是這曠野上豎著的一根木樁。
一切只是這麼發生著,和誰有關係?
唯一的運動來自進出鼻腔的空氣,這算不算呼吸?
眼前發生的一切是真的存在的嗎?
要是放在過去,這問題根本不可能被提起,事實再明白、再堅固不過地放在眼前,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