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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埋伏了上千名士卒,只等著萬一默延啜未死,由秘道入宮,開啟石門一擁而上,將他垛為肉漿。雖然十餘日以來,未有動靜,但當值之人絲毫不敢懈媽怠,每日輪值輪崗,寸步未曾離人。只未曾想到,默延啜竟然已識破陰謀,出其不意擊破石門,自行殺將出來,猝不及防。默延啜刀法凌厲,轉眼間彎刀所指之處,慘叫連連,有數十名士卒殞命,殺出一條血路,逼出寢殿之外。

一出寢殿,外間計程車卒已層層逼將而來,剎那間刀光一閃,又是一排士卒倒於刀下。默延啜暴喝一聲:“默延啜在此!有不怕死的,直管上來!”默延啜之神勇素來已為回紇軍士神化,在場叛軍原系尼比斐直屬,未曾跟隨默延啜南征北討,也沒福份親眼見其神威,今日一旦親識,一些膽小年幼的,已然膽寒後退。

一名士卒瞥見默延啜身後的沈珍珠,乘默延啜向旁處砍殺之際,揮刀朝沈珍珠刺去。哪知默延啜彷彿背後長了眼睛,一腳反踢出去,那士卒飛起數丈之遠,後腦撞在石階上,當時殞命。默延啜怒道:“欺負婦人女子,我回紇沒有這樣計程車卒!”

“聽我號令,有拿下默延啜人頭者,賞黃金千兩,封萬夫長!”潮水般計程車卒由寢殿外四角湧入,對面的石階上,優雅的走上一個人,朝在場士卒發號施令。

默延啜心中沉痛無比,她依然是那樣美豔,一顰一笑勾魂奪魄。這是他最親近的女人,他的妻子,他的可賀敦。可是,此際她與他相距是如此遙遠,他甚至分不清她嘴角的笑,是甜蜜,還是猙獰。

“哈絲麗,”他幾乎是咆哮,“這是為什麼?”雖然聽不懂回紇語,沈珍珠也能聽出這聲咆哮中包含的痛楚、傷心和……失望。沈珍珠在這一瞬間明白過來,默延啜孤膽赴會,未嘗不是心中尚殘存一縷希望。

只是,這縷希望,現在被狠狠擲地,已成粉齏。

洪波洶湧山崢嶸

從石階後陰暗處,慢慢踱出一個人,面容僵硬陰冷,攬住哈絲麗肩頭。兩人並肩,眼中充滿殺意。

哈絲麗和尼比斐,他們果真合成了一路。若尼比斐繼汗位,以回紇慣俗,哈絲麗當繼嫁尼比斐,還是回紇的可賀敦。可是,移地建是她親子,她難道不想親生兒子繼承汗位麼,她的心腸何以如此歹毒。

默延啜點頭道:“好……好……”驀的仰空長嗥,聲激長空;天地闔開。

尼比斐揮揮手,士卒洶湧朝默延啜殺去,嘴角流出冷笑。

默延啜彎刀劃出的刀光形成一道道光環;四外飛舞間映得日月無光,緊守殿外石階,護著沈珍珠。一批批計程車卒攻上來,又咕咚咚滾下屍體,不多時,石階上下梯步,堆滿了肢體殘缺不全的屍體。默延啜如此神威,尼比斐不禁暗暗變色,扭頭對哈絲麗說:“快,去把移地建弄來!”

移地建才五歲,虎頭虎腦,十分活潑可愛,很快被幾名貼身士卒抱來。哈絲麗一咬牙,抽出側旁士兵的長劍,直抵在移地建脖子上。移地建不明所以,張口叫了聲“姆媽”,嗚嗚的哭了起來。

“默延啜,還不束手就擒!”哈絲麗一聲高喝,打鬥暫且停止。

默延啜目眥欲裂,喝道:“哈絲麗,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你竟敢這樣威脅我!”

哈絲麗開口,一句話一句話說將出來,竟是這樣寒冷陰毒:“我從沒當他是我兒子,他是冤孽,他是天神派來懲罰我的。我要他死,我要他死!”說到這裡,情緒竟而失控,狀似瘋顛,真的提劍往移地建稚嫩的脖上抹去。

“你敢!——”默延啜眼望不得救,暴喝聲中斬殺擋在面前數名士卒,飛身向對面石階衝去。

一切均在電光火石之間,哈絲麗正提劍刺殺親子,無人可以阻擋之時,忽的一聲慘叫,右手腕被人拿住狠狠咬了一口,劇痛難禁,“咣鐺”,長劍落於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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