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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亂掏出些紗布、止血散、金創藥。等到她轉過身來,只見燕雲易已經披好了一件白色單衣,略顯侷促地站在她面前。
他稍定了定神,故作鎮靜道:“把藥箱放下就可以了。”
沈亦清疑惑地問道:“我看你的傷都在背上,你自己一個人怎麼上藥?”
燕雲易頓了頓,並沒有想到好的辦法,只沉聲說道:“無妨。”
沈亦清本不願插手,但轉過頭的瞬間剛好從側邊瞥見他單薄的內衫被傷口的血水暈染,極短的時間便綻開一大片鮮紅色的印跡。仔細些看,她也能看見燕雲易略顯憔悴的面容,還有額頭上細密的汗水。
“我知道這點小傷對你來說可能沒什麼,但是要是耽擱的時間久了,傷口一樣會惡化,後果不堪設想。真的不是我想要多管閒事,只是於公於私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觀。”她神情坦蕩,話語間言辭中肯。
燕雲易稍加思量,便並不再堅持,體態仍有些緊繃地坐下,說道:“有勞了。”
他解開上衣,脫下時扯動傷口,也不過是微微皺了皺眉。沈亦清刻意迴避著將臉轉到一旁,直到確認他只將背部對著自己,才一點點地靠近。
她琢磨了一陣子,才大致捋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麼,但清理患處時下手還是重了幾分,只聽得燕雲易痛得悶哼一聲。沈亦清連忙將手撤開,緊張地問道:“抱歉,是不是很疼,我再輕點。你要是疼的話就說,我怕我手上沒個輕重。”
燕雲易語氣和緩道:“沒事,不用在意我的感受。”
沈亦清繼續試探性沖洗傷處,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她一邊緊張地咬著嘴唇,一邊極盡可能輕柔地撒上止血散。藥粉接觸傷口的瞬間,她明顯感覺到燕雲易的脊背繃得筆直,雖然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也能想象到並不好受。
她有心轉移燕雲易的注意力,便隨口問道:“我看見你身上有很多舊傷,都是在戰場上留下來的嗎?”
好一會兒的沉寂之後,他才沉聲答道:“是。”
沈亦清訝然道:“可是這麼多的傷,你究竟參加過多少場戰役?”
燕雲易平靜道:“我沒有數過。”
這間書房經過精心設計,四面八方都零散地放置了許多處燭臺,光線卻匯聚並籠罩在整個空間內,因而明亮如同白晝。但是沈亦清分明覺得他談起這個話題時,神情晦暗得好似一潭看不見底的秋水,是那麼得孤寂而深沉。
終於,她極為勉強而笨拙地完成了包紮,雖然紗布纏繞得凌亂且草率,好在傷口都被包裹在內,而燕雲易也沒有絲毫的挑剔。就他積極配合的態度來看,倒的確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醫治物件。
沈亦清長吁一口氣,像是終於完成一件重大任務。與此同時,她的心裡著實好受許多。即便沒有說出口,但是沈亦清自行預設與燕雲易之間恩怨相抵,暫時也算是互不虧欠。於是她如釋重負地收拾完藥箱,便要離開。
燕雲易忽然開口說道:“這個瓶子怎麼會在這裡,是你拿來的嗎?”
沈亦清欲言又止地說道:“哦,這是李嬤嬤特地送來的,她說是上好的金創藥。其實,我覺得這應該是燕夫人的意思。”
她本想多問兩句,尤其是湯茵的行為著實令人費解。若說她是為了些諸如言辭衝撞的小事就折騰到如此地步,沈亦清是斷然不會相信的,即便她性格偏執成疾,但總不至於蓄意傷害至親之人。再者說了,前一刻還家法加身,跟著就立刻送來對症的良藥,內裡多多少少透著些古怪。可話剛要問出口,想了想之後還是收了回去。
“謝謝。”燕雲易道。
沈亦清聞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舉手之勞罷了。”
燕雲易認真解釋道:“母親曾是大梁最好的軍醫,這也是她從前的隨身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