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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雁潮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送過去一勺,又一勺
新月嚥下了最後一口奶汁,舔了舔嘴唇,那嘴唇顯出了紅潤。她閃動著長長的睫毛,向老師報以一個感激的微笑。
&ot;楚老師&ot;她的嘴發出了聲音,她真高興,有力氣和他說話了!
&ot;新月!&ot;楚雁潮激動地叫著她,這是他從早晨到現在聽到新月說的第一句話,是新月甦醒之後的第一句話,她可以說話了,有希望了!
新月有多少話要對他說啊!她要告訴他,她從兩歲以來就一直沒有媽媽,但是現在有了,有了自己的親媽媽、好媽媽,就是楚老師看見過的照片上那位慈祥溫柔的媽媽!雖然她不知道現在媽媽在哪裡,但相信一定能找到她,總有一天會見到她!她要帶著楚老師去見媽媽,驕傲地對他說:&ot;這才是我的媽媽,也是你的媽媽!&ot;不,不要等到那時候,她現在就要告訴他:媽媽在信裡說,她祝願我能遇上一個真誠相愛、忠貞不渝的人,這個人不就是您嗎?不,媽媽怎麼會在十七年前就能想到今天的一切呢?這是命運的安排!誰還能說命運不公平呢?當然,媽媽還說了一些傷心話,什麼&ot;陷阱&ot;啊,&ot;深淵&ot;啊,那是因為媽媽曾經有過不幸,但是不幸已經成為歷史了,女兒不會再重複它了,難道楚老師對我有一絲一毫的&ot;欺騙&ot;嗎?難道楚老師是&ot;陷阱&ot;、是&ot;深淵&ot;嗎?如果是,那我倒甘願跳進去呢!
&ot;楚老師&ot;她急切地要告訴他,但由於興奮而氣喘,很難把話說得連貫、說得清楚,&ot;媽媽會喜歡您的,我是說我的媽媽,您不知道&ot;
&ot;我知道,新月,&ot;楚雁潮輕輕地搖搖手,不讓她這麼吃力地說話,免得引起她的情緒激動,&ot;我都知道&ot;
&ot;&ot;新月的眼睛投給他一個驚奇的疑問,楚老師怎麼會知道媽媽的事呢?是爸爸告訴了他嗎?
楚雁潮什麼也不知道!上次離開&ot;博雅&ot;宅之後,才僅有三天,這三天之中,他怎麼會想到韓家發生了這麼大的動盪?又怎麼會想到新月突然有了兩個媽媽?他只認識一個韓伯母,他永遠也忘不了韓伯母那次毫無迴旋餘地的談話,宣判了他無權愛新月,新月也無權愛他!也正是在那次談話中,他忍著痛楚懇求韓伯母:這一切都不要告訴新月!此後,他仍然照常來看新月,懷著深深的愛、無望的愛,而又不能讓新月覺察到他心中埋藏的痛苦。看來,韓伯母也在遵守著這一諾言,她什麼話也沒告訴新月,新月剛才說:&ot;媽媽會喜歡您的&ot;不就證明瞭這一點嗎?新月還在夢想著他們的愛情會得到媽媽的支援呢!但是,這畢竟為新月的心保留了一個希冀的天地,這個天地雖然狹窄,雖然虛無縹緲,卻讓新月還有活下去的願望!為了最大限度地延長新月的生命,楚雁潮甘願繼續這樣下去,忍著屈辱走進&ot;博雅&ot;宅,和新月一起編織夢幻的經緯
&ot;我知道韓伯母對我很好,韓伯伯也是這樣,他們像我的親生父母一樣,我會和他們很好地相處的&ot;他順著這條思路說,為了讓新月感到幸福,他不得不欺騙新月,也欺騙自己,好像過去的一切和未來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新月卻從美夢中驚醒了!楚老師所說的&ot;韓伯母&ot;並不是她心中的媽媽,楚老師根本不知道她還有另一個媽媽!清醒了,她完全清醒了,&ot;媽媽&ot;又從她心中的那個虛幻的概念變成了實實在在的實體,心中的媽媽存在著卻又無處尋找,家裡的媽媽雖不存在卻又無法擺脫!她的這些思緒顛顛倒倒,像一個精神病人的胡言亂語,說出來很難讓楚老師聽懂,她沒有氣力也不打算把這些都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