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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業開蒙一事即定,王維也就忙開了。 此事為他專長,又真能助西風樓一臂之力,他自是十分用心。他憶起當年為阿宛與阿樂開蒙以及後面在洛陽傳授記樂譜文的過程,又與那些樂工們淺聊幾句,摸清了他們的識字底子,選了一些適用於他們的書材,刪掉了其中晦澀難懂的經考部分,挑了一些有助於他們快速融入大唐文化的文句,連夜重新謄寫。 每日酉時,他先帶不甚識字的一批樂工與兒童們學習開蒙知識;戌時之後,便帶著樂工舞伎們以練帶學,將從他們自小爛熟於心的幾首西域曲子的記樂譜文學起,再慢慢擴至組曲。短短五日下來,樂工們雖還不能自行記譜,卻已能將阿宛冊中的龜茲樂譜看得七七八八,自行彈奏出來。 阿宛每日跟在王維身邊看著他授業解惑,愛慕之心更盛。 她現在也隱約懂得了,阿孃當年為什麼心甘情願捨棄自由跟著爹爹入了長安的深宮。她抬頭看向那個坐在堂上溫和謙遜中正柔和的謙謙君子,心中感慨,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對時間空間都如此貪婪和無賴,想要做他夏日袖中的扇,冬日暖手的爐,想貼在他身上,一刻也不要分開。 這一日課後,阿宛拉著王維一起初看了上元之日首演的曲目。排演完畢,阿宛期待地看著王維,他只好笑笑說:“舞樂之事,你們本就是業界高手,我實在無從評判。只是……” 李龜年揹著手站在他身後,出聲道:“摩詰兄,但說無妨……” 王維正色道:“所謂樂者,以歌名志,以舞狀情,言之有物。今日所見舞樂,美侖美奐已至臻鏡,但看完之後,只覺悵然若失。細思之,各舞各曲之間無甚相關,形如散沙,西域之美,空有其形而不得其魂。” 說著,他揚手一指這大殿宆項,朗聲道:“西域三十六國,至漢代起,與我中原之地便血脈相連,各族各部之間以樂相通,以舞相聚,乃至佛、道、襖教文化流傳甚廣,風靡各地。這西風樓,獻的是樂舞,但要讓這長安城,這大唐記住的,絕不僅僅只是樂舞,而是要以樂舞為體,記述這數百年西域山河壯美,風雲變遷!” 阿宛看了一眼李龜年,欣喜道:“阿諾,我知道要怎麼改了!” 接下來數日,阿宛與李龜年二人泡在書房中,搜出了所有能找到的與西域相關的史書文獻,乃至佛經輿圖繪本,鋪了一地。二人埋頭故紙中,不時抄抄寫寫,吟唱幾句,更多的時候是咬著筆桿看著輿圖,爭論不休。 花阿孃與扈五娘二人在外聽這動靜,暗自好笑,卻不知這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倒是王維,仍舊氣定神閒按部就班地上著課。 西風樓的這個私塾原先就十數個學生,自從王維來了之後,長安東西市中的西域子民們聽聞這裡有個老師專門針對西域人編撰了簡化過的啟蒙識字本,都紛紛求親告友地把自家的孩子送了過來,一時人滿為患,最後還是花阿孃出面做了遴選,才勉強把人數控制在三十名以內。饒是如此,每日裡藉著接送孩子的由頭等在門口,只為見王維一面的胡姬豔女們,亦把小院門口的小徑都快踏平了。 這一日,王維剛下了課回到小書房,就見阿宛怒氣衝衝摔了院門,直衝小書房而來;進門看到他案几上擺滿了鮮花果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好你個摩詰,讓你來給孩子們啟蒙,倒是收了一群的姐兒蹲在門口!” 王維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那……明日我不來了?” “你!”阿宛氣結,又不知說什麼好,伸手拿過一個蘋果惡狠狠咬了一口。 王維看著好笑,撫了撫阿宛的腦袋:“好了好了,何必為這種無謂的事生氣……倒是你,上元節的曲目改動可還順利?” 說到這個,阿宛得意地揚眉道:“再過幾日,請你再看一遍!看看是不是渭幹河畔的風,吹到了長安!“她臉上的神采有一絲暗淡,喃喃說道:“我已經離開那裡五年了……” 王維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阿宛,有朝一日,我們一定會一起回去的!” 宋王府,後院西風樓內。 阿宛忙了這些時日,終於抽空來陪李成器喝茶賞雪了。 這宋王府中的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