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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覺得自己非來不可。
腦中有太多的疑問需要答案,太多的顧慮需要打消。不幸的是,唐巴羅內已經不能再和他討論任何話題了,所以朱塞佩只能求助於自己,還有這密西根湖畔的朋友。
好在達裡奧·隆巴蒂,一個快活而又風趣的義大利人,搶在這位顧問先生變回工作狂之前開啟了別墅的大門。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滿頭銀髮亂蓬蓬的,身材瘦小而佝僂,站在那挪威混血的朱塞佩面前時顯得有些可笑。但他卻毫不忌諱這些,步伐矯健的走出門去,給了朱塞佩一個誇張的擁抱,然後扯著嗓子,用口音濃重的英語說道:
「基督!澤維爾那個小混蛋,究竟又給你惹了什麼麻煩,把你折騰成了這副鬼樣子?」
朱塞佩很贊同他那關於澤維爾的,「小混蛋」的言論,甚至很想和他一起扯著嗓子大罵。但最後還是出於一個家族顧問的職業道德,推了推眼鏡,昧著良心說:
「不是澤維爾,是馬爾蒂尼。」
「哦,馬爾蒂尼。」
達裡奧沉吟著,往後退了兩步,把朱塞佩請進了房子,又為他倒上一杯白蘭地,翻出一盒雪茄菸,才抱著毯子坐到了壁爐前面。
作為唐巴羅內的老朋友,紐約市黑手黨的前任顧問,達裡奧即便無所事事,卻還是極力關心著芝加哥城裡的風吹草動。而關於馬爾蒂尼和巴羅內的戰爭,他所知道的東西也一點不比朱塞佩少。
此時,當然他已經把朱塞佩的想法猜了個七七八八。但他卻沒有貿然出聲,甚至沒有多說一句話。他只是悠閒的靠在椅子上,似乎除了傾聽以外沒有其他任何的意願。
朱塞佩正凝視著手裡那裝滿白蘭地的玻璃杯,壁爐內橙紅色的火光在杯中跳動,和琥珀般的酒漿混在一起,散發著醉人的香氣。他搖晃了一下杯子,冰塊碰撞著,攪碎了那張英俊面容的倒影。
「幾天前,馬爾蒂尼的使者帶來訊息,說他們希望停戰。我以為這是個圈套,是一出天大的陰謀。你知道的,我們先前的形勢很糟,就算處決了艾伯特,戰敗也不過是早晚的問題。我不相信馬爾蒂尼會放棄近在咫尺的勝利,更不相信那群狗娘養的東西會善罷甘休。但是……」
朱塞佩頓了頓,抬起眼睛來確認達裡奧還在聽他說話。這個老傢伙太安靜了,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被那無聊的發言困得睡死過去。
好在,達裡奧的神情依舊專注,他眨了眨眼,示意朱塞佩繼續。
於是朱塞佩喝了口酒,接著說道:
「但是昨天,我的人打聽到洛倫佐去了紐約,要讓委員會,讓唐吉拉迪諾為和談擔保。這說不通。」
達裡奧晃了晃他那小巧的腦袋,一雙圓眼睛閃爍著,他明白了問題的所在。他相信洛倫佐不會蠢到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謊話,而去勞動紐約的那些大人物們,這背後一定有什麼蹊蹺。
如果馬爾蒂尼誠心實意的希望談判,那麼究竟是怎樣急切的原因,使他們甘願放棄一切優勢,接受南北分割的局面,甚至迫不及待的要求停戰?
而朱塞佩,他又太謹慎了。
達裡奧也不知他那對條理和邏輯的偏執究竟從何而來。但似乎從他認識朱塞佩的時候起,那個人就如同一臺精密儀器,是個無可救藥的完美主義者和徹頭徹尾的控制狂。但達裡奧卻很少勸說他放棄,因為這種嚴謹對於一個家族顧問來說通常是好的。可是在眼下,到底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達裡奧找了種儘可能委婉的說法,對朱塞佩說:
「孩子,聽著,你有時候得接受這些突發的狀況。它們就像路上的那些石子,一不留神就會出現在你的腳底。但是巴羅內現在沒有選擇,無論這背後有什麼撲朔迷離的故事,為了我們的事業,你都必須,立刻,同馬爾蒂尼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