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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耀站在池塘裡面，仰著頭看他，明明才分別不到月餘，卻彷彿已經過了漫長的時光，他注意到段誠的臉消瘦了一些，下巴似乎也長了些胡茬出來。
方耀下意識摸了摸自己下巴，少年的身體毛髮很輕，那裡仍是柔軟細嫩的一片肌膚。
段誠嘆了一口氣，伸出手來遞到方耀面前，&ldo;上來。&rdo;
方耀伸手放在他的手掌上，被他牢牢握住，然後用力一拉，順勢翻過圍欄出了池塘。
兩人面對面站得極近，方耀看到段誠抬起一隻手，幾乎要落在他臉頰上了，卻又忽然輕握成拳，放了下去。
最後，段誠只是拍了拍他手臂，道：&ldo;回去再說。&rdo;
這王府裡四處都有平叛軍看守著，確實不是個方便說話的地方。
方耀和段沈裕跟著段誠剛出了西北王府，便見到守在門口的馬坤三人。馬坤和凌家兄弟見到方耀安然無恙出來，才大大鬆了一口氣。段誠沉下臉色，&ldo;你們就是這麼保護兩位少爺的？&rdo;
凌戰海看了一眼自家兄長，想要說話被凌戰天攔了下來，最後還是馬坤道：&ldo;屬下知錯，請三爺降罪。&rdo;
段誠目光緩緩掃過三人，放鬆了口氣道：&ldo;兩位少爺如今都平安歸來，我如何有立場降你們的罪？只是記住了，下次凡少爺還想以身犯險，打暈了關起來都行，別顧忌他少爺身份。沒什麼比性命更重要的。&rdo;
方耀沉默著看了段誠一眼。
馬坤連忙道：&ldo;屬下明白了。&rdo;
段誠擺擺手，&ldo;都回去，回去說話。&rdo;
一行人回來段府，才真正覺得放鬆下來。
張管家忙不迭迎了出來，吩咐各院子丫鬟僕役準備食物和熱水，給主子們送到房裡去。
段誠本來還有話想說，見段沈裕一臉憔悴，馬坤三人也是灰頭土臉，最精神的方耀則是雙腿裹滿了淤泥，於是道：&ldo;都去休息吧，記得晚上還要赴宴，收拾乾淨了出來見人。&rdo;
各人自回房間去了，只方耀走到房前，發現段誠也抬手與他推同一扇房門。
兩人都是微微一怔。便聽得張管家氣喘吁吁跑來，對方耀道：&ldo;凡少爺，你的房間給你收拾出來了，我帶你過去吧。&rdo;
方耀正要說好，卻聽段誠道：&ldo;不必了！&rdo;
段誠只覺一時口快，說了出來又有些後悔，只得對張管家道：&ldo;將就一晚吧，我和凡少爺還有些話要說。&rdo;
張管家點頭道：&ldo;是、是。&rdo;隨即問道：&ldo;凡少爺沐浴也在這邊嗎？我叫丫鬟送水過來？&rdo;
段誠張了張嘴，沒來得及說不好，便聽到方耀道：&ldo;送來吧。&rdo;
洗澡的熱水被送到了段誠房裡，方耀站在浴桶邊上，開始解腰帶。段誠無奈嘆口氣，將屏風拉開把他圍起來，自己在外面道：&ldo;你先沐浴，我去看看沈裕。&rdo;
方耀一邊脫衣服一邊道：&ldo;段沈裕也在沐浴。&rdo;
段誠本來跨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只得在窗邊椅子上坐下。屋裡水汽蒸騰，方耀已經除盡了衣衫，抬腿跨入桶中。
段誠在屏風外只能聽到水聲嘩嘩，各種綺麗風光，但憑個人想像。
方耀看著屏風，問道：&ldo;畫是你畫的麼？&rdo;
段誠回過神來，&ldo;什麼？&rdo;
方耀道：&ldo;屏風上的畫。&rdo;
段誠目光也落到屏風之上，輕輕笑道：&ldo;流沙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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