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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之時,已然白晝。
千熠早已不知去向,若然望著空蕩蕩的寢殿,指尖撫上了唇瓣,回憶起昨夜那個重重的吻,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
今日落絮與凝酥大婚,梨雨軒獻舞,早早便忙碌了起來。
六界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喜慶,並不十分熱鬧,也不冷清。
幾乎六界所有人都知道凝酥公主是怎麼得來這婚事的,各自懷著心事,參加雪族和天界的聯姻。
眾人驚覺,雪族與天界再次聯手,三足鼎立之勢微妙,魔界似乎要走向衰敗。
陵遊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將凝酥毀容的臉治好,可凝酥的瘋癲之症,他怎麼也不肯醫治,對外只稱:“公主福澤深厚,有朝一日待機緣到來,自然變便好了,我這醫仙府的藥石,用了也沒多大用處。”
此話一出,六界紛紛猜測陵遊的用意。
香歌從安插於天界的妖界眼線處,探得若然被凝酥扔進神農爐的事情。
此時,她難得高看陵遊一眼,心情極好地冷哼:“這個沒良心的,心倒挺狠!”
大婚開始,臉生的小仙侍將凝酥牽進紫微宮。
凝酥雖已瘋癲,但好在生得極美,一身嫁衣端莊大氣,襯得她整個人雍容華貴。
凝酥粉黛微施,朱唇輕點,眸子嫵媚,髮髻高高攏起,頭上簪著鳳凰六珠長步搖,寶石鑲嵌在金絲之上,一搖一曳,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凝酥身側的落絮身著寬大長袍,頭戴玉冠,與凝酥並肩前行。
今日他大婚,雖未見先前爛醉如泥、頹廢不堪的半分影子,但那雙眸子裡卻,如被抽取魂魄,閃爍不出半分光彩來。
落絮從若然身側路過時,餘光瞄向了她,眸色瞬間起了異樣的光彩,但他不能駐足,只機械一般,筆直向前行。
若然安安靜靜地坐在下座,環顧四周,千熠端坐臨淵天帝與瑤珺天后的下方,眸光璀璨,正往這邊看去。
若然收回了視線。
如此宴席,濯盥與花辭進來不得,她一個人坐著發呆,聽著身邊四起的嘮叨聲,神色平淡。
恰在此時,身側驟然多出一個人影來。
他一來,帶著陣陣陰風,詭異無常,頃刻間便將四起的嘮叨聲壓了下去。
墨闕長得極為精緻妖孽,雙目如墨,幽暗深邃,傳情眉梢微微上揚,鼻尖若玉,唇瓣還彎著攝人心魂、放蕩不拘的淡笑,幾縷碎碎的墨髮散落在耳旁,添了幾分魅惑張狂。
“見美人獨自一人暗自神傷,本君這心裡實在不是滋味兒!”
若然不動聲色地離墨闕遠了些。
她感覺腦袋上千熠的目光十分熱烈。
墨闕也不惱,似挑釁似的擋住千熠的目光,望著若然清冷絕美的側顏,戲謔道:“不若這樣吧,待我稟奏天帝賜婚,你隨我回魔界,保證給你舉辦一個比這好上千百倍!”
若然也不管墨闕的小動作,白了他一眼。
望著並肩前行的落絮與凝酥,若然神色淡淡地問道:“如果魔界因為此二人的結合而衰敗,作為魔君,你該當如何?”
墨闕心情大好,端起眼前的酒盞,一飲而盡,面上浮現出比若然想象中還輕鬆百倍千倍的神情。
“絕無可能。”
若然挑眉:“這麼篤定?”
墨闕望著放在案桌上的酒盞,眸光一暗,神色冰冷:“不是篤定,有些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太上老君恰在此時站起,手中捧著一個小巧的木質錦盒,恭敬呈上前去。
“兜率宮呈上‘窮奇舍利子’,恭祝二位殿下新婚之喜!”
若然一愣,她與千熠相互對視,二人相隔甚遠,卻從對方眸中瞧見了高深莫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