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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就是大水漫過來,漸漸地就生出百病,縱有名醫把脈開方,三年前到底還是撒手人寰。這十幾年間,掙命一樣地,也就是生了清蕙、令文並子喬這一兒兩女,焦子喬還是遺腹子。四老爺到死都很歉疚,握著父親的手,斷斷續續地說,“到底還是沒能給您留個孫子……”
滿朝文武,誰不是兒女滿堂?就是子嗣上再艱難,也沒有焦家人這樣孤單的。焦家一族幾乎全都聚居附近,就是有住得遠的,誰不湊閣老家的趣呢?竟是幾乎全都聚在了村內,那一場大水,沖走的是整一族人,就是想過繼個族人來,都無處過繼去……沒了家族,真正是隻有一家人相依為命。家業再豪富、官位再顯赫又如何?還不是比不過黃河,比不過天意?
自那以後,焦老太爺倒是看開了,當時四老爺臨終榻前,清蕙親耳聽見他安慰四老爺,“有個蕙娘也是一樣,從小教到大,她哪裡比孫子差?等過了孝期,尋個女婿……”
後頭的話,她當時已經沒心思聽了。只記得父親當時把她叫到身邊,握住她的肩頭,斷斷續續地交待了好一番話,清蕙全都一一應下。又過了幾天,父親也化作了這案頭的一面牌位。自己摔盆帶孝,一路跪一路磕,把父親送到京郊去了,就是當晚回來,五姨娘摸出了身孕……
“你也來給你祖母上一炷香。”老太爺頭也不回,彎下腰把幾柱線香□爐內,淡淡地開了口。清蕙立刻收斂思緒,輕聲應了,“哎。”
她拎起裙襬,藉著老太爺的香火,也燃起了一把香。從曾祖、曾祖母開始,祖母、大伯、二伯、三伯、父親……一併大伯母、二伯母、三伯母,再往下,堂哥堂姐、親哥親姐……這麼一輪香插下來,起起落落的,可不是什麼輕省活計,清蕙卻從頭到尾,每一根香都插得很認真。
老太爺望著孫女,見她身形在夕陽下彷彿鑲了一層金邊,臉揹著光藏在陰影裡,倒更顯得輪廓秀麗無倫,直是一身貴氣——這是自己到了年紀,又是親孫女,如換作一般少年見了,豈不是又不敢逼視,又捨不得不看?
畢竟是到了年紀,焦家蕙娘,也漸漸地綻成一朵嬌豔的花了。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同清蕙一道出了這小小的祠堂,又拿起金錘輕輕一敲小磬,自然有人捧了水來,給祖孫兩個洗去了一手的香屑。
清蕙自小被祖父、父親帶在身邊,耳濡目染,她的很多習慣,都脫胎自老人家的一言一行。
“文娘這次,可闖禍了。”老人家日理萬機,和孫女說話,也就不費那個精神微言大義了。“今早吳尚書過來內閣辦事,態度異樣冷淡,和我說話,夾槍帶棒。他素來疼愛那個小女兒,看來這一次,是動了真怒。”
吳家和焦家本來就算不上友好,清蕙並不大當一回事,她輕聲細語,“那樣疼女兒,還想著送到宮裡去?是疼女兒,還是自己面子下不去呀?”
老太爺今年已經近八十高壽了,因修行了二十多年養生術,年近耄耋卻仍是耳聰目明,鬚髮皆白,望之卻並無半點衰敗之氣,更不像是個位高權重的帝國首輔,他身穿青佈道袍,看上去竟像是個精於世故的老道士,笑裡像是永遠帶了三分狡黠。聽孫女兒這麼一針見血,他呵呵一笑,笑裡終究也透出了傲慢:吳尚書這幾年再紅,戶部尚書再位高權重,和這個入閣二三十年的三朝老臣,始終也不是一個層次上的對手。
“罷了,不提別人家的事。”他衝蕙娘擠了擠眼睛,像是在暗示她,自己對兩個小姑娘間的恩恩怨怨,心中是有數的。“就說咱們家自己的事吧,聽說你娘也是一個意思,文娘這一次,做得是有些過分了。”
蕙娘自己拿捏文娘,是把她當作一塊抹布,恨不得把水全擰出來。當著爺爺的面,卻很維護妹妹,“我已經說過她了,這事也賴我,沒能早一步發覺端倪……你也知道,她最要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