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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真是最好的那什麼啊,陳默時常悄悄感慨。遂想起今夜本來要預備呈給女皇的仙丹,現在由一顆變作了兩顆,當真兇多吉少,不由得舉起酒杯猛灌一口,安慰自己,算了陳默,吃點兒好的吧,下一頓就是牢飯了。
環佩聲漸近,女皇抱著一隻純白狸貓,攜著一眾女官走到龍榻前落座,席上眾臣皆躬身起拜,口中說著吉祥祝詞。
女皇落座,抬手令諸位起身,並表示今日就當是家宴,叫眾人不必拘禮。接著簫管又起,一派祥和,菜品流水般地呈上來。
今日的御酒十分特殊,色澤紫黑,盛在瑪瑙盞裡,氣味醇香,是難得一見的上等葡萄酒。他連喝了三四杯,酒氣上臉,心裡反倒安定了許多。他瞟了一眼上席,其他人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尤其幾個酒品不好的武氏兄弟,已經開始攀著鄰桌的肩膀大聲說笑,眼睛大膽地在席上舞姬們的身上剜著。他所在的下席也不安靜,喝大了的老臣和新貴們都開始伸長脖子隔著長幾交頭接耳,時不時地交換八卦眼神。
突然從龍榻上傳來幾聲銀匙磕在碗沿的脆響,眾人霎時安靜下來,接著傳來女皇慵懶的嗓音,說是朕體諒今日在座大多是上了年紀的人,不愛喧鬧,特請了俳優來說戲文,讓諸位清清靜靜地吃飯。言畢舞姬們都已撤得乾乾淨淨,臺上只餘一蒲團。
陳默放下了銀箸,眯眼撐著頭。這可是今夜原定的重頭戲,如果……不算上待會兒的另一個變數的話。
不遠處的臺階盡頭,傳來一聲木魚脆響。殿門外,一輪碩大的圓月之下,一個戴著白色斗笠,身穿白色麻布僧袍的人,正不緊不慢拾級而上,像是野遊的佛陀前來化緣,恰於此處歇腳。
他敲著木魚,長驅直入走上大殿,一直走到蒲團跟前,鬆鬆垮垮地坐下。他臉上戴著面具,一幅似笑非笑的白色面孔,頭上卻寫了一個墨跡淋漓的「王」字。
坐下後,他先是一聲長嘆:「噫————」這一聲嘆息千迴百轉,道盡生老病死愛惡憂懼,像是替席上賓客們將心中鬱結都嘆了出來。
木魚又是一響。他開口一句,聲震寰宇:
「三界無安,猶如火宅,眾苦充滿,甚可怖畏。」
陳默舉起酒杯,抬眼偷瞄席上,相王聽了這一句果然如遭雷擊,臉色頓時煞白。
那僧人接著將木魚放下,端坐起來,空著兩隻手做表演狀,講起佛經裡一段故事:「有一長者,有一大宅,其宅久故,而復頓弊……」
他比劃出一個老宅主,一間大屋,屋裡有惡鬼毒蟲,又有熊熊烈火。宅主聽聞自己的孩子們仍在宅中,沉湎嬉戲,不肯出來,便衝進宅中,扛起將珠寶牛車等就跑。子孫追著他跑出來,回頭時,才見到房屋已快被火燃燒殆盡,霎時傾圮,化為飛灰。
故事講完,席上眾人仍舊如墜夢中。不知何時,那俳優已經悄然退場,寂靜中,只聽紗簾後傳來拊掌稱讚之聲。
女皇轉頭,喚了聲相王,眼睛看向她親手廢掉的皇帝、她的第四子李旦。
他彷彿沒有聽見一般,只是呆坐著。待喚到第二聲,他才彷彿如夢初醒,僵硬地抬頭看向他的母親。他想要拿起酒杯說幾句祝詞,手卻抖得厲害,拿了幾次都沒能拿起來,反而哐啷一聲,將酒杯掉在了地上,葡萄酒灑了一身,倒像被潑了暗紅色的血。
滿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靜靜看著這位孤零零的昔日天潢貴胄在席上被嚇得抖如篩糠,丟盡天家顏面。
此時,上席角落裡,響起一個沙啞卻甜膩的聲音,是那認武后做了母親又改姓了武的李唐宗室之恥、唐高祖李淵的親生女安定公主。
「陛下,方才這故事,倒讓女兒想起了一個舊時聽過的笑話。」她強裝鎮定,臉上堆起笑容,可嗓音都害怕得變了調。
「這笑話講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