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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大,燕大!怎麼可能會有人從燕大跳槽到南大?
江苜說是因為南大給的多。這句話簡直是個笑話,江苜如果是個愛錢的,何至於之前跟凌霄鬧成那樣。
彷彿一切在他心裡漸漸有了眉目,卻又單絲不成線。
於是,他今天下午以慰問的理由,去見了張辰飛的妻子,閒談中問出,江苜果然就是那個跳樓男生的哥哥!
冰冷的□□又往後抵了幾分,江苜被迫仰起頭,露出好看的脖頸弧線。
程飛揚眼睛幽深的看不見底,情緒複雜紛亂,連江苜都理不出一個所以然。
過了半晌,他開口,聲音冰冷沒有情緒:「你做的太過了,李欽被那個瘋子砍成了五塊。」
江苜淡然道:「你們運氣真好,林蔦當初碎的拼都拼不起來。」
程飛揚心情複雜到了極點,不知道該拿眼前的人怎麼辦,他喉結滾動,強壓心中的愧疚,說:「我姑姑今年五十了,就這麼一個兒子。你殺李欽殺得痛快了,有沒有想過他的家人?他們有什麼罪?要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
江苜不為所動,說:「養出這樣的兒子是他們的原罪,就該斷子絕孫。」
程飛揚氣結,手裡的槍硬邦邦的戳到江苜的額頭,不敢相信這個人到了這會兒還嘴硬至此。
江苜被槍戳疼了,忍不住皺了皺眉,問:「我說錯了嗎?什麼樣的父母能養出這麼喪心病狂的兒子?如果不是他們沒有分寸的縱容溺愛,不分黑白的包庇維護,不管他做了什麼事都給他擦屁股。李欽能是這樣嗎?」
「你住嘴!」程飛揚拿槍的手在顫抖。
江苜絲毫不畏懼,說:「你不認識林蔦,我給你介紹介紹他。」
江苜看著程飛揚的眼睛,提聲道:「林蔦,南洲大學統計學研三學生。去年6月23日,從南州大學拿雲樓跳樓身亡,享年24歲。母早亡,父不詳,只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哥哥。他成績優異,為人溫和,本該有大好的前程和光明的未來。」
林蔦聰敏、感性、天真,像一棵新生的植物,枝葉蔥翠且柔軟。他很喜歡讀書,在南大待得最久的地方除了宿舍教室就是圖書館。
少年心事當拿雲,誰念幽寒坐嗚呃。
拿雲樓承載了他的求知路,開啟了他對新世界的美好想像的大門。而最後他從樓上一躍而下,埋葬了他所有的少年意氣和凌雲壯志。
「他出生於蘇南,16歲之前都不知道蛋糕是什麼味道,我用饅頭蘸白糖哄著他,我哄他到他16歲才有錢給他買一塊蛋糕!」
江苜眼睛已經紅了,聲音哽咽了還在說:「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大海,我們本來約好他研究生畢業的時候去海邊旅行,再也沒機會了。」
江苜的語氣甚至可以稱得上平和,那一絲哽咽被他壓下去之後,聲調依舊四平八穩,他說:「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對我說哥生日快樂的人死了,被李欽害死了。可你居然還敢在我面前,和李欽討論他的畢業禮物。」
「程飛揚,你真不該請我去你的生日會,不該讓我看見你和李欽兄友弟恭的畫面。身懷罪孽的人應該像我一樣,夜不能寐,你們憑什麼還能享受人生?」
程飛揚死死的看著他,想到生日會那天,那個酒杯是因為是殘次品才碎的嗎?
是被江苜生生捏碎的吧。
「你知道我生日的時候在幹什麼嗎?」江苜問程飛揚。
旁邊凌霄一顫,好像被人抽了一鞭,眼睛通紅,不敢抬頭。
果然,江苜抬手指著凌霄,聲音終於有些嘶啞,他對著程飛揚說:「我生日的那時候,我快被這個人逼死了!我覺得我快沒有活路了,我差一點就瘋了!你知道是什麼讓我保持清醒嗎?」
是仇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