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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新來的這個病人是怎麼回事？
傷得那麼重，欠債不還被人揍了？渾身包得像木乃伊一樣，躺在床上一聲都不帶吭的。”
“你是說12號床的那個？哎呀，出車禍啦，疲勞駕駛!昨天剛剛脫離生命危險，現在神智還迷糊著呢!”
“疲勞駕駛，害人又害己啊!沒有造成其他人傷亡吧？”
“怎麼沒有？聽說他老婆和七歲的女兒都在車上呢，遺骸被找到的時候，誒~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啊，摔得都沒有人樣兒了!”
“嚯，這就等於是殺人兇手啊。要我說，他的老婆孩子真是倒了大黴了，攤上這麼個男人!”
耳畔有譏誚的議論聲傳來，男人在黑暗中睜開眼，想要看向聲音的源頭；卻感覺脖子好像失去了知覺，眼睛也被紗布罩住了，只能隱約看到幾個模糊的影子。
好累啊，終於能好好睡一覺了......
在無人注意的時候，他的眼角有一滴淚水滑落，鹹澀的淚珠流到太陽穴的位置，很快就被紗布吸收。
淚水的下墜有盡頭，而夢境中，少年的下墜還沒結束。
懸崖兩側，各種凸起的怪石和樹枝在黑暗中扭曲；時而像是無數睜開又閉合的眼睛，時而又像是女鬼滿頭毒蛇般的長髮；
一眨眼的時間，又變得彷彿有無數人在背地中對著他的脊樑骨指指點點，有人嘲笑，有人憤怒，有人唾棄，有人假惺惺地憐憫：
“喪家之犬。”
“真可憐吶~。”
“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了，活該。”
鮮花枯萎，太陽隕落。
藍色的天空被陰雲遮蓋。
耳邊傳來了厲鬼般的嘶吼聲，下墜的引力像是一隻漆黑的手掌，要硬生生將孔沐塵拉入深淵。
......
“護士長，12號床的病人醒了嗎？”
“早就醒了，昨天晚上還把自己的氧氣管拔下來了，我們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現在剛剛從藥效中恢復出來。”
“醒了就好，就怕他神智恢復不了。”
“不過，王醫生，這個病人昨天晚上說的話明顯很不正常。你說會不會是傷到腦子了？要不要找幾個精神科的專家給他會診。”
“嗯，他說了什麼話？”
“你看啊，明明是他疲勞駕駛，帶著老婆和孩子一頭撞下了懸崖。昨天晚上他卻說，自己的老婆孩子是被外星人抓走的，還給我們描述了一番外星科技的樣子。”
“他還說了什麼？”
“他還說啊，這個世界是虛假的，所有人都在欺騙他。最後情緒還變得特別狂躁，讓我們還他老婆和女兒，差點弄傷了我們一個同事，最後只好上了鎮定劑。”
繼續下墜，少年看到了一年前的王醫生，還有在病床上輸著液的男人，後者此刻也換上了藍白條紋病號服，被關在了獨立的病房裡。
懸崖兩側的黑暗更濃郁了，單調的黑色竟然在這裡分出了不同的色塊，好像十八層地獄般層層疊加，一滴滴墨汁沉入裝水的杯子裡，讓本就渾濁的世界徹底混沌不清。
......
“醫生，我可以出院了嗎？”
孔沐塵站在病房的角落，看著王醫生和男人面對面坐在這裡，像只幽靈般旁觀著一切。
“還不行，你沒有透過出院評估。”
王醫生的表情有些嚴肅，“你的身體雖然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平時多注意休息就行。但真正的問題在於你的精神上，你的精神有異常。”
“異常？我的精神明明很正常。”
男人情緒激動，“就是那些外星生物綁架了我的老婆和女兒!那些外星人手裡有槍，一發子彈就讓鋼鐵一樣的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