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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撐在椅背上。
小娘子挑鳳眸,眸下一顆淚痣斂動,看向最漂亮的那個郎君:“玉郎,你說呢?”
那位玉郎抿唇笑了笑:“可以玩呀。”
頓了頓又道:“但,記得找些身後沒宗族的,這些人死了也無人管顧。”
小娘子高興起來:“玉郎考慮得周全!”
玉郎想了想再道:“找些母子、夫妻、兄妹、姐弟來——”唇角微微勾起,露出譏諷的意味:“看一看,只能活一個時,這些血脈相連、至親之人究竟還能不能這麼親密。”
淚痣小娘子高興得“啪啪”拍手:“當真好玩!千里迢迢到江南來,總要玩些在京師玩不到的東西呀!正好我爹從海上帶回來的望遠鏡也能用上!”
淚痣小娘子招招手:“誒,那個誰!”
黃芪在鏤空的門外端著果盤等待伺候,聽了個仔仔細細,後背的冷汗順著脊椎落下。
眼看眾星捧月的大少爺程行齟聽到後,立刻像一條哈巴狗躥了過去,貴人們無論說什麼,他都弓著背便連連點頭、盡數記下。
黃芪茫然:殺人,怎麼和殺雞一樣簡單?殺人,怎麼會是一場玩樂?殺人,怎麼還能有彩頭?
趁夜深,一行人興奮上山,黃芪與程家隨行的丫鬟被留在了山下,眼看福壽山上的燈籠依次點亮,證明玩樂正式開始,大約四、五個時辰之後,天快亮了,山脊的北面突然燃了起來。
火焰熊熊直上,奔襲魚肚白的天際。
黃芪嚇得抱頭:若這群天潢貴胄在陶寶鎮被燒死了,她們這些人是不是也活不成了!?
黃芪把滿天的神佛都唱了一遍,眼看山火控不住了,從北面燃到南面,終於在下山的棧道上等到了那群輕易決定他們生死的貴人!
那位胖郎君滿身是血,扯著喉嚨叫喚,脖子還在滲血。
那個長了淚痣的小娘子氣得滿面通紅,直嚷著:“把這座山燒光!把松江府燒光!一個都不準活!賤民還膽敢以下犯上!叫幾個道士來,本翁主要佈陣!把這些賤民的魂魄全都封在這山上!叫他們生生世世被火燒、永世不得超生!”
其他的貴人,似也有被煙熏火燎之相。
他們家大少爺狼狽地滿臉髒汙,臉上被燻得黑黢黢一片灰,捂著胸口直咳。
眉眼稀疏的郎君一腳踹在程行齟心口,伸手就是鋪天蓋地的亂拍:“你還敢咳!?你還敢咳嗽!?你選的人!你選的地方!我們要是死在這兒了,你八輩子祖宗的墳都給你挖出來!”
幾個狠腳踢下去。
程行齟連噴好幾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