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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谷六仙自在華山絕頂與令狐沖結交,便已當他是好朋友。六兄弟雖好辯成性,卻也不是全無腦筋,令狐沖和嶽靈珊之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情狀,他六人早就瞧在眼裡,此時捉到林平之的一點岔子,竟爾大肆挑撥離間。
嶽靈珊伸手指塞在耳朵,叫道:「你們胡說八道,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桃根仙道:「嶽姑娘,你喜歡嫁給這小林子做老婆,倒也不妨,不過有一門功夫,卻不可不學。這門功夫跟你一生幹係極大,倘若錯過了機會,日後定是追悔無及。」
嶽靈珊聽他說得鄭重,問道:「什麼功夫,有這麼要緊?」
桃根仙道:「那個夜貓子計無施,有一門『化零為整大法』,日後你的耳朵、鼻子、手指、腳趾,都給小林子吃在肚裡,只消你身具這門功夫,那也不懼,盡可剖開他肚子,取了出來,拼在身上,化零為整。」
十六 注血
桃谷六仙胡說八道聲中,坐船解纜拔錨,向黃河下游駛去。其時曙色初現,曉霧未散,河面上一團團白霧罩在滾滾濁流之上,放眼不盡,令人胸懷大暢。
過了小半個時辰,太陽漸漸升起,照得河水中金蛇亂舞。忽見一艘小舟張起風帆,迎面駛來。其時吹的正是東風,那小舟的青色布帆吃飽了風,溯河而上。青帆上繪著一隻白色的人腳,再駛進時,但見帆上人腳纖纖美秀,顯是一隻女子的素足。
華山群弟子紛紛談論:「怎地在帆上畫一隻腳,這可奇怪之極了!」桃枝仙道:「這多半是漠北雙熊的船。啊唷,嶽夫人、嶽姑娘,你們娘兒們可得小心,這艘船上的人講明要吃女人腳。」嶽靈珊啐了一口,心中卻也不由得有些驚惶。
小船片刻間便駛到面前,船中隱隱有歌聲傳出。歌聲輕柔,曲意古怪,沒一字可辨,但音調濃膩無方,簡直不像是歌,既似嘆息,又似呻吟。歌聲一轉,更像是男女歡好之音,喜樂無限,狂放不禁。華山派一眾青年男女登時忍不住面紅耳赤。
嶽夫人罵道:「那是什麼妖魔鬼怪?」
小舟中忽有一個女子聲音膩聲道:「華山派令狐沖公子可在船上?」嶽夫人低聲道:「沖兒,別理她!」那女子說道:「咱們好想見見令狐公子的模樣,行不行呢?」聲音嬌柔宛轉,盪人心魄。
只見小舟艙中躍出一個女子,站在船頭,身穿藍布印白花衫褲,自胸至膝圍一條繡花圍裙,色彩燦爛,金碧輝煌,耳上垂一對極大的黃金耳環,足有酒杯口大小。那女子約莫廿三四歲年紀,肌膚微黃,雙眼極大,黑如點漆,腰中一根彩色腰帶為疾風吹而向前,雙腳卻是赤足。這女子風韻雖也甚佳,但聞其音而見其人,卻覺聲音之嬌美,遠過於其容貌了。那女子臉帶微笑,瞧她裝束,絕非漢家女子。
頃刻之間,華山派坐船順流而下,和那小舟便要撞上,那小舟一個轉折,掉過頭來,風帆跟著卸下,便和大船並肩順流下駛。
嶽不群陡然想起一事,問道:「這位姑娘,可是雲南五仙教藍教主屬下嗎?」
那女子格格一笑,柔聲道:「你倒有眼光,只不過猜對了一半。我是雲南五仙教的,卻不是藍教主屬下。」
嶽不群站到船頭,拱手道:「在下嶽不群,請教姑娘貴姓,河上枉顧,有何見教?」那女子笑道:「苗家女子,不懂你拋書袋的說話,你再說一遍。」嶽不群道:「請問姑娘,你姓什麼?」那女子笑道:「你早知道我姓什麼了,又來問我。」嶽不群道:「在下不知姑娘姓什麼,這才請教。」那女子笑道:「你這麼大年紀啦,鬍子也這麼長了,明明知道我姓什麼,偏偏又要賴。」這幾句話頗為無禮,只是言笑晏晏,神色可親,不含絲毫敵意。嶽不群道:「姑娘取笑了。」那女子笑道:「嶽掌門,你姓什麼啊?」
嶽不群道:「姑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