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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既然世上有狼毫、羊毫和紫毫，那麼有個狐毫赤毫倒也實屬正常。&rdo;楊京潤原本是隨口一說，不料他身邊正涮尾巴的小狐狸一哆嗦，差點掉進筆洗裡。

李霖伸手把笨手笨腳的狐狸拎到桌上，順便不動聲色地擼了一把毛。楊京潤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妥，連連道歉：&ldo;下官……下官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有冒犯的意思，還望殿下與……北風海涵。&rdo;

&ldo;楊先生不必如此，他只是膽小罷了。&rdo;李霖見他向自己道歉還不忘提及北風，心下好感頓漲，便無視了小狐狸鄙夷的眼神，隨口問道：&ldo;楊先生看到他寫字，竟無半分驚訝，孤當初也沒想到還真能教會他呢。&rdo;

你哪裡驚訝了，分明是鎮定自若地搶功勞，明明是本狐狸天資聰穎，遍讀群書!談昌不屑地翻了個身側趴著。他已經習慣了主人了沒臉沒皮，所以除了輕飄飄一個白眼外，已經沒什麼過多的反應了。倒是李霖的問題，讓他情不自禁地動了動耳朵。他其實也很好奇，李霖身為一國太子，當真對他一點猜忌都沒有嗎。

&ldo;殿下此言差矣。&rdo;楊京潤微笑道，&ldo;活物皆有心智，受訓而啟發。臣打個不恰當的比方，臣家中小子愛獵犬，自小被養大的獵犬，尚且能聽懂主人的口令。這狐狸日日見殿下寫字，依葫蘆畫瓢，寫得像模像樣也不奇怪。只是模仿罷了，和幼子描紅一樣。&rdo;

李霖微微皺眉，他很確定，小狐狸能聽懂他說話，寫字也並非不解其意單純模仿。

&ldo;再者，既然是國師口中的九尾狐，若是沒幾分神異反倒奇怪了。&rdo;楊京潤微微一頓，才說完這句話，語氣中有微妙的譏誚。

李霖先是因這語氣中的諷意沉吟，片刻後繼而明白了德善等人毫不吃驚的緣故：在他們看來，北風本該是有神通的。大概只有他和朝中這些有識之士，才不把國師的話放在眼裡。

他也放棄了繼續與之理論的心情，敷衍地應和道：&ldo;楊先生言之有理。&rdo;

談昌在桌上打了個滾，對楊京潤看不起自己非常不滿。但是諸如再三叮囑他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尾巴，他也不能自證身份，只能挑起來，姿態高傲地從楊京潤身邊走過，趴在桌邊，一雙黑眸亮晶晶的，死死盯著對方。

楊京潤陡然有種被人盯上的感覺。看來看去，卻只看到無辜又可愛的一隻小狐狸，只好解釋為錯覺了。

&ldo;先生可知，狐狸是怎麼捕食的?&rdo;沉默了一會，李霖主動地問。

楊京潤聽到太子的注意力還在狐狸身上打轉，微微一皺眉，又迅速收斂，恭敬地回答道：&ldo;回殿下，狐狸奔跑迅速，可攀樹、渡水，因而可捕食雞鴨鳥雀，偶爾也食野果。狐狸天性狡詐，若遇與之體型相仿的野獸，也以詐死迷惑，藉機攻其不備。&rdo;

說完這番話，楊京潤便主動說道：&ldo;殿下，上次微臣所講，可還有疑惑之處?&rdo;

見對方轉移了話題，李霖便順從地攤開講義，接道：&ldo;仍有一處，請先生釋義。&rdo;他心中仍有疑惑未解。按照楊先生的說法，狐狸抓魚，肯定要下水游泳的，可是為何那日北風給他抓了一袋的魚，被褥墊子都沒有被打濕?

他總不會是蠢到在寒風中吹乾了皮毛，再回來睡覺的吧?

天子經筵十分隆重，有展書官壓平講義，領天子朗誦，翰林院侍讀侍講分列兩側，為天子講解經義文章。只可惜如今的景和帝連早朝都不願上，更不用說經筵了。翰林院的官員們也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太子李霖身上。李霖已加冠，每十五日才有正式講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