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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著一副菩薩心腸,像是他親媽——夏黎桐心想——也不知道羅怡初臨死前有沒有後悔把自己兒子養成了一個上善若水的人?
據她所知,羅怡初從小家境優渥,是個出身書香門第的大小姐。受家裡人影響,她從小就十分信佛,是個虔誠的佛教徒,一生溫良恭儉讓,從不與人爭執,也不與小人計較,大施香火、濟弱扶傾,真真的活菩薩一個,但卻沒個善終,受盡了病痛的折磨後才走。
和羅怡初比起來,她媽夏秋白簡直是個十足十的小人。
羅怡初真的一點都不恨麼?
孟西嶺也不恨麼?
為什麼不爭不鬧呢?為什麼不撕破臉呢?為什麼要任憑小護工和護工的殘廢女兒鳩佔鵲巢呢?大家魚死網破不好麼?
夏黎桐不明白,就好比她不明白什麼是「慈悲」、什麼是「心如明鏡臺」。
她還曾問過她媽:「羅怡初在臨死前有沒有詛咒過你?」
她媽的回答是:「她為什麼要詛咒我?她活著的時候我可沒幹一件對不起她的事。」
她說:「她是病了,又不是傻了,你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住在她身邊,她還能察覺不到你心裡在想什麼嘛?」
她媽的語氣平靜:「她當然能,但生死之事已經由不得她了,況且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是個活菩薩,所以我敬她三分,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搶她的東西,一旦那口氣斷了,人間的東西就不屬於她了,她也不再需要了,但我需要。」
羅怡初對她有恩,也是這世間難得的淨心好人,所以即便當初她再著急,也沒有破壞過她的家庭和婚姻,給將死之人留了一份尊重,但這份恩情只能延續到她生命的終點。
人走茶涼,恩情也是一樣。
夏黎桐能理解她媽的做法,畢竟,這世間有萬般無奈,半點不由人,並不是人人都有機會當一個問心無愧的好人。可她還是實話實說:「可如果換作是我的話,我肯定會不甘心,我好心好意地收留你,你卻利用我、算計我,想在我死了之後霸佔我的一切。」
她媽嘆了口氣,自嘲一笑:「她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哪來的不甘心?她不像是咱們一樣活得低賤,她是個體麵人,骨子裡的高貴,有深厚的裡子,也懂得照拂面子,比誰都活得通透。」她又說,「她不是死了,是立地成佛了。」
她的言語中,還帶著對羅怡初的羨慕、嫉妒和欽佩。
她真是羨慕極了羅怡初的優越出身和骨子裡的那份恬淡與高貴。同人不同命,有錢人家出身的孩子就是比窮人家出身的孩子高遠大氣,站在金錢堆上看世界和站在泥坑裡看世界有著天壤之別,銅臭味培養出了羅怡初身上的豁達書香氣,而生在泥坑裡的她,身上只有臭魚爛蝦味兒。
「她兒子和她一樣,也是個體麵人。」說完,她又自嘲一笑,「生龍,鳳生鳳,老鼠只能生老鼠。」
她把羅怡初和孟西嶺比作了龍鳳,把自己和自己女兒比作了老鼠。雖然夏黎桐並不喜歡這樣的比喻,因為她不想當老鼠,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她媽的比喻實在是太精準了。
羅怡初和孟西嶺心無怨恨,大氣灑脫,活得漂亮,不像是她和她媽,滿心都是怨恨,根本不明白「寬容」這兩個字該怎麼寫,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拉進地獄來陪她們。
其實她特別看不起孟西嶺的這顆乾淨純粹的菩薩心,這世間骯髒,菩薩心最無用,卻又不由自主地被他身上的那份純粹和善良吸引,甚至是嫉妒:誰不想心無怨恨、瀟灑自如地活著呢?但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可以真正的做到心無怨恨呢?只有孟西嶺。
他像是一顆毫無雜質的海洋藍鑽石,像是無人區的落雪,像是草原上空的雲層,堅定、潔淨、又溫柔。
她想,他活得一定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