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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我是在美國賽區奪冠的,」傑拉里攤手道:「只不過是非裔而已。」
「我當初跑去比賽,是因為很討厭學校。」閔初摸索著撕開吸管上的薄膜,低頭慢慢道:「我的成績不錯,老師其實也喜歡我……」
「你不用解釋這些。」傑拉里打斷道:「你是很棒很酷的小孩,不用為自己辯白。」
「kitsch(刻奇)。」閔初趴在他的手側,舒緩的嘆了口氣,完全不像個小孩子:「這個詞,還是我的外教告訴我的。」
「我們的學校,似乎每個人都要進入『集體主義』的約束裡。」
「必須熱愛集體,必須像個大家庭般團結,」他抬起頭來,清澈的眸子露出一絲冷漠:「放紀錄片的時候,都要感動的熱淚盈眶。」
「那個時候,所有的小孩都哭的抽抽搭搭的,好像不抹眼淚便不夠合群。」
「我一個人坐在前排,看著他們。」
「那一瞬間,我只想跑出去,永遠都不要回來。」
傑拉里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聲音也溫和了些:「這不代表……你不是善良的人。」
「是嗎?」閔初愣了下,皺眉道:「但是教室裡養的金魚死掉的時候,我也沒有跟著難過。」
它只是缺氧而已,畢竟生活委員總忘記換水。
「老師給我的期末評語是,如果再外向一點就好了。」他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傑拉里胳膊上紋著的聖母瑪利亞與米老鼠,低聲道:「內向並不是壞事。」
「誰都會在暗地裡厭倦與這個世界有關的一切。」傑拉里嘟噥道:「這也是酒鬼們選擇把腦袋按在伏特加中直到昏死的原因。」
閔初用鉛筆在草稿紙上畫了個小骷髏頭,又瞥向了他脖間的大銀鏈子,以及指節間亮閃閃的指環。
他看起來又像個黑幫,又像個玩地下嘻哈音樂的人。
但生人勿近的氣質倒是非常明顯。
「我覺得,數學系一點也不酷。」閔初用鉛筆尖描了一遍輪廓,又給骷髏頭上畫了個蝴蝶結:「你很喜歡嗎?」
「只是無聊而已。」傑拉里一手託著下巴,拿起鉛筆幫他塗黑那個蝴蝶結:「自從十八歲那會兒,我爸扔給我一輛破車,讓我自己愛怎麼快活就怎麼快活之後,我的生活便開始到處亂竄了。」
「數學系的書呆子、醫院裡成天一身血的護工……」他昂頭掰了掰手指,不確定道:「我在百老匯裡還掃了……一年的劇場?」
他抬起頭來,用指節敲了敲嗓子,吊著眉眼突然唱了起來。
「aguylikeliveslikeakg
像我這樣的人生活得像個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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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不相信任何東西……」
傑拉里的聲音雄渾而又嘹亮,一丁點的東部口音讓唱腔帶著一股奇妙的韻味。
閔初昂起頭來看著他又粗又黑的眉毛,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哦老天,這是《godwhygod》裡的選段,」傑拉里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腦袋,喃喃道:「當初沒錢吃飯,在後臺天天打雜的時候,晚上睡覺腦子裡都全是這個。」
還未等閔初笑著接上話題,門突然被叩了兩聲。
誰?
閔初瞥了眼傑拉里,起身過去開了門。
令人意外的是,門口站著三四個人。
編導、跟鏡導演、場記,還有兩三個不認識的人。
「閔初,傑拉里·弗拉德,你們兩人都在,對嗎?」編導把腦袋探進來望了一眼,扭頭對副導演嚷了一聲道:「都在!」
「呃,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