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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俯視眾生的快感,伸出小手用一根短短嫩嫩的粉指對著窗戶:“爺爺,就在門口,就在那兒!”
而後小舞雩又頓了頓,用手撓了撓後腦勺,似是需要時間組織一下心中想要一股腦全部說出來的話,隨後便模仿著旁人幹架的姿勢將右手攥成的小拳頭猛地一下砸在了自己左手的掌心裡:“爺爺,聽說住在街那頭的叔叔將一個壞人打趴下了呢!”
“是的呢,叔叔們真厲害!”小清清也在老大夫腿邊興奮地點頭贊同。
“哦,叔叔們是怎麼打倒那個壞人的呢?”老大夫手中不停,雖沒抬眼卻也饒有興致地詳詢經過。
小舞雩一雙靈動的眼睛閃出兩點狡黠的光輝,突然俯下身子將小胳膊伸向了還在地上的小清清:“清清,上來!”
小清清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卻十分聽話地也把一隻小手遞了出去:“幹嘛?”
“上來再說!”小舞雩已努力夠到了小清清的手。
小清清似是還有些猶豫,立在老大夫腿旁一動不動。
“上來!”小舞雩眯起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小清清,口氣裡明顯開始帶有威脅的成分。
“噢……”小清清唯唯諾諾,見小舞雩目露兇光終於有所動搖,竟真慢吞吞地順著桌腳也爬上了臺案。
兩個小小的身影此時已是肩並肩傲立在了老大夫的臺案上,著實有趣得緊。
“爺爺,您看好了!”小舞雩鄭重其事向老大夫抱了一拳,而後煞有介事地望了小清清一眼,“清清,我是叔叔,你是壞人!”
“啊?”小清清後知後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已被小舞雩當做了場景重現中的人肉靶子。
老大夫再次抬起首來哈哈一笑,立在一旁的靳清冽卻已被這兩個小丫頭的出格舉動深深吸引,她正拭目以待。
卻見小舞雩馬上眉開眼笑手舞足蹈地描述起她先前在後院時,從由街上回來的隔壁嬸嬸那裡聽來的精彩對決,比比劃划動作誇張,時不時地便拉過小清清佯裝向她身上猛然出擊,從那壞人起先怎樣大言不慚步步挑釁一直講到叔叔如何懲惡除奸送那壞人歸西,一個連話都還說不太利落的小小姑娘竟也將那緊張的激戰描述得惟妙惟肖,將彼時場景活靈活現展於聽者眼前,使聽者皆如身臨其境,就是不知她這言語之中卻有多少誇大其詞虛張聲勢的成分罷了。
說來也怪,那本是齷齪不堪的惡戰由小舞雩口中道來,驚心動魄之餘卻變得一點都不恐怖血腥,她好似只是向旁人敘述了一個精彩絕倫趣味盎然的武鬥故事而已。
靳清冽瞧著這祖孫三人縱享天倫其樂融融,卻不自禁有些羨慕又有些失落,剛剛才稍復神采的眼眸一時間竟又先出些許孤零零的落寞,她從沒見過自己的爺爺奶奶亦或外公外婆,小時候他還有母親相依為命,但是現在她卻唯有隻身一人如一葉浮萍般獨自漂泊。
然而現在由外人看來,靳清冽卻不是靳清冽,她是另一個人,她有另一個身份,那個人叫阿琴,是一個普通的年輕婦人。阿琴是有有夫之婦,雖然她的孩子重病丈夫殘疾,但是她依然堅強樂觀,對生活毫無倦怠與怨言。
只有靳清冽自己知道,作為阿琴的自己,身份背景是假,丈夫孩子是假,阿琴的一切均是由人憑空杜撰。即使現在的她看似有孩子有丈夫,可那也不是一出由江陵一時興起自導自演,隨性發揮的荒唐的鬧劇。丈夫不過是一個與她萍水相逢繼而相約結遊的同伴,並不真是她的丈夫,孩子也是她從道邊拾獲的另有親生父母的大戶子孫,並不真的就是她的孩子。
對了,說起江陵,他行路不便自會慢些,可也又過了這許久時間,他卻怎麼還沒趕來,靳清冽心中似又有一念緊張閃過。
明知此間種種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但她似乎已開始接受這鏡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