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騅路在此怯步,遙遙看去。
亭子裡坐著三人,一位少年長髮披肩,面目冷淡,身著純白絲袍,正是名動天下的少年才俊,騅家騅風。
那一位替騅風夾菜的婦人,眉目如畫,長裙雍容,則是騅路的生母,騅夫人。
最後一位背對著騅路,身材寬闊,身著金紋黑綢,腰纏白玉寶帶的男子,想必是華州兵馬大元帥,騅元帥了。
池水粼粼,綠意盎然,景緻環抱的小亭中氣氛融洽,非但騅夫人帶著笑意,連騅風似也隱隱有些歡喜。騅路未到,桌上已一片狼藉,這三人恐怕沒有顧慮過騅路——這些笑容,自然也不是因為他要回來才展露的。
騅路抬頭一看,真是可笑,今夜竟是月圓之夜。
斷竹高聲喊道:“騅元帥,你要的人我帶來了。”
亭中三人看向騅路,不約而同收斂了笑意。騅路冷笑一聲,不再畏懼,徑直走到亭中,冷眼看著三人,說道:“三位不辭辛苦,千里迢迢請我過來,有何貴幹?”
騅風端起酒杯,輕啜一口,才道:“無禮。”
騅元帥看了騅路一眼,說道:“十一年了,你果然還是廢物,真是叫我失望。當初我抱著一線希望,指望你能修得靈氣,這才養了你八年,可惜你太不爭氣!”
騅夫人說道:“我要怒濤大師善待你,他奉命了麼?”
騅路嗤笑道:“怒濤大師的確待我不錯。”
騅夫人聽出他話裡的譏諷,冷冷說道:“如此就好,也省得我愧疚。”
眼前三人,神色哪裡有一絲關懷?語氣中哪裡有一毫親暱?這一個亭子裡,哪裡有一份融洽?哪裡有半點親情?
這怎麼能算是“一家人”?
騅路只覺得眼前發黑,強忍著心裡的悲哀,說道:“各位,要是沒事,我就回鳥洲去了。”
騅風取過一個杯子,倒了半杯酒,按在桌上移到騅路身前,說道:“騅路,你勉強算是騅家的子孫,理應為了騅家的大業貢獻生命。眼下有一見麻煩事,需要你的性命來解決,你什麼都不需做,只要乖乖的去死就好。”
騅路看著他,問道:“憑什麼?”
騅風道:“有些人還活著,卻和死了沒什麼區別,一生碌碌無為不算活過。你無法修煉術法,註定了是個廢物,倒不如為了權謀而死。你死之後,非但我會記得你,我也可以保證,你能夠葬入我騅家祖墳。”
騅路連連冷笑,說道:“我稀罕麼?”
“不管你想不想死,你都已經死定了,多說無益。”騅元帥說道。他這時才看到騅路折斷的五指和衣上的血跡,皺眉道:“這些血是怎麼回事?”
騅路道:“刑執事不長眼睛,我替你們清理門戶了。”
“豎子安敢!”
刑執事雖然只是騅家下僕,但和騅元帥的淵源極深,騅元帥敬他如師,若非如此,他怎敢對騅路這麼無禮?此刻聽聞他被騅路殺死,又悲又駭,還當騅路是那個沉默寡言、溫順低調的孩子,登時一巴掌甩去,就要抽打騅路。
騅風一聲嗤笑,看也不看他,單手擒住他手腕的同時一腳踢在他的下盤,堂堂華州兵馬大元帥立刻重心不穩,就好像一個人形沙包,被騅路單手掀翻在地!
在座諸人,無不驚駭!
騅路居高臨下,睥睨在地上打滾的騅元帥,說道:“騅元帥十年前是綠袍術士,如今看來還是沒什麼長進,真是太不爭氣了。”
騅元帥大怒,騅路那一腳實在是不輕,他的左腿被踢得毫無知覺,如同斷了一般,怒吼道:“逆子!逆子!”
騅路笑道:“踢父親一腳,算是逆子,那你想要謀害我的性命,又算什麼?”
騅元帥更是憤怒,指著騅路,說道:“斷竹!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