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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行走，只要能落下腳的地方他都呆過。所以冥界如今住處緊張，需睡大街他也不會覺得不適，坦然的很。
現在跟著小師叔竟然還有府宅可住，已經比先前強了許多。何況如果是跟小師叔一起，就連方才的大槐樹底，也一樣很香。
陸壓進到正廳撫袖將蠟燭點燃，大概因為許久未用的原因，燭火晃了兩晃才漸漸明亮起來。
回頭看見小師侄還立在門口，手足無措的看著自己，不由失笑。開口道：“需要師叔去將你抱進來不成？”
只這一句玩笑，金大師從眉稍到腳跟統統紅了個透，直接跳進屋內，結結巴巴道：“不，不用！”
陸壓示意他坐下，看他懷裡緊緊抱著的袈裟包著的東西，挑眉問：“你懷裡抱著的是什麼？經書嗎？”
“不，不，不是，是…是經書。”金大師繼續結巴，懷裡的東西抱得更緊。
看他如此寶貝，陸壓也不多問，又轉了個話題問道：“怎麼剃了頭髮？成了這般？道家不好？”
“不，不，不是，是是……是……”依然結巴，臉紅的更甚。
陸壓似笑非笑，瞧著他不說話了。
金大師連椅子都坐不住了，低頭站在小師叔的面前，盯著自己的腳尖，聲音低如蚊吶：“小師叔，我道心不穩，竟然對，對……對師叔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便想，便想換個法子修行……”
千年間，從初見情動，到此刻猶自心跳，修行越久，便越能看透自己的內心，他真心喜歡小師叔，再多的道法，佛法，經文都渡不得，度不過。
只是唯獨害怕的，是自此讓小師叔生厭，疏遠。
金暫離極其小心地抬了眼角，往小師叔那兒瞄了一眼。
聽他說完，小師叔面上表情並無甚太大變化，依然是帶著輕笑，金暫離心下稍松。
陸壓聲音一如往常：“喜歡有什麼說不得的？喜歡誰沒有關係，哪怕是我，也並非不可。道家求圓融，若皆為所求所願，自然圓融；佛家求放下，放下執著也可，放下佛~亦可。”
金暫離的眼睛瞬間放出光來，訝異地看著上首坐著的真神小師叔，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形容。
他想問：“那小師叔，你又喜不喜歡我？”但猶豫了許久，還是未敢將話說出口。
便只好頓在那兒，手足無措了半刻後才又開口：“小師叔，你讓我同你一起，讓我守著你，護著你，可好？”
陸壓挑眉：“你？”
金暫離用力點頭：“是。”
看著面前眼中光芒大盛的小師侄，陸壓突然覺得有點子可笑。
他是個萬萬年的老傢伙，非神非仙非人非鬼地活了這麼多年。朋友遍天下，交情甚深的寥寥。除了師傅，就連幾個師兄也只是君子之交。
萬萬年間，遊遍三界不知凡幾。
並非無人想與他發展些道侶關係，但他從來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只要看出點苗頭，他便躲了不再見。
通常躲的時間，不過百年。再見之時，已有許多信誓旦旦變成了風輕雲淡，擦肩而過。
紅顏枯骨，紅粉骷髏。
躲久了，必然都忘了。即使不忘，他換個皮相，他們許多也就認不出了，仍是不了了之的結局。
像小師侄這般執著的，倒也少見。
在他面前按說也換過幾副皮相了，隔了千年他仍能認出來。倒是不知道，他究竟為何老是執著於自己這樣一個萬萬年的老怪物。
“玉衡，你既然現在來冥界，想必是知道冥界最近發生了何事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