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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在墓碑前看到了一束花。新鮮的,剛放下沒多久,甚至還沒被雨打蔫。白色的,莖很長,花瓣是不規則的形狀,很有特點,但她這樣不懂生活的人,並不知道這是什麼花,只是依稀記得在哪裡見過,有點眼熟。
她在雨中站了很久,直到那束花徹底被雨打蔫,才轉身離開。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她心亂如麻,彷彿有一些很多年前忘記的細節,又重新翻湧至腦海。一瞬間,她突然想起了那花的樣子在哪裡見過。
在她當年沒收的賀堯書桌裡那一堆破爛東西中間,那些雜書和草稿本上有很多手寫的破碎字跡和畫,有很多頁,都歪歪扭扭地畫著這種花。
這是那個女孩喜歡的花。那個女孩來看過他了。
第十五章 安全感
「我安全了,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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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曾去看過餘多一次,也僅有那一次。
她哭得說不出話,餘多反倒很平靜,等著她哭完,然後問:「他現在願意帶你走了嗎?」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姐姐哭著拿出那兩張火車票,「這兩張票,是我給咱倆準備的,他從來就沒想過要真的帶我走,都是哄我的。我連問他借錢,他都磕磕巴巴地不願意借。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不想帶你走?不管我有沒有錢買票,我也會跟你在一起的……」
「……要是我攢的那些錢不丟就好了。」餘多說。
姐姐又哭。
「你走吧。」餘多說。
看著姐姐慌亂地抬頭,抹了一把眼淚惶恐地看著自己,她又點點頭,重複了一遍:「你走吧。」
姐姐不住地哭,搖頭說不出話。
「現在你不需要考慮我了,你走吧。」餘多又說,「我安全了,你自由了。現在不走,什麼時候走?」
她爸沒有來看過她,也不可能來。這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穩妥和心安。而更重要的是,不需要顧慮她,她的姐姐就可以無牽無掛地走得遠遠的,得到她自己從未得到過的、徹底的自由。這似乎是這一場意外給她帶來的唯一讓她放心的結果。
「姐,你會去找媽媽的,替我去找媽媽,是不是?」她熱切的眼神望著姐姐,「找到了你就寫信給我,等我出去,就可以按信上的地址去找你們了,好不好?」
姐姐一直在流淚。「多多,」她說,「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知道姐姐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不會騙她,所以她從未放棄過希望,她相信姐姐一定會找到媽媽,她們一定在某個地方一起生活,等著她出去。無數個恍惚入夢的夜裡,她都在想像和她們團聚的那一天,只要想像著那一天,她就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再難熬。
但姐姐沒有寫信來,一次都沒有。從那一次之後,也再沒來看過她。
除了姐姐,她自然也沒了任何能與外界聯絡的人。別人總把家人寫來的信隨身帶著,沒事就拿出來讀,有個阿姨的孩子考上了大學,大家都為她高興,有個大姐的雙親去世了,大家又都陪著她哭。別人始終在為高牆外的悲喜而悲喜,她卻再也無從得知她的姐姐的任何音信。
她那中了風的躺在養老院的爸自然也不知道。她寧可他不知道,這樣她會更相信,姐姐當年成功地遠走高飛,過上了自由的生活,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了。
早點攤就在街對面,男人低頭在熱氣中忙碌,不時大聲叫買油條的人別插隊。他的老婆約餘多出來,拿出了一封陳舊的掛號信。來不及道謝,餘多接過來就忙不迭拆開。
姐姐沒讀過什麼書,都是餘多有一搭沒一搭教的,她一直羨慕會寫字會讀書的人,餘多拿回來的破破爛爛的課本,只有她當成寶,想摸一下都會先洗手。有時候她拿著舊課本過來,挑一個半個的字詞問餘多,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