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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原本也是官宦人家…家裡曾官拜四品…&rdo;
他睜開眼，細碎的日光透過枝椏的縫隙打在他臉上，將俊美如玉的面容劃的支離破碎，顯得面色越發蒼白。他抿著唇，星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原本該是他的。
四寶理了理衣裳走進去，果然見沈夙已經在正堂等著，見到她先沒急著開口，而是先是上下打量幾眼：&ldo;果然是你。&rdo;四寶雖然沒摘下斗笠，不過他看幾眼身形就足以斷定了。
他頓了下又道：&ldo;能摘下斗笠讓我看看你嗎？&rdo;
四寶淡然道：&ldo;在你心裡我早就成一抔黃土了，我長什麼樣對你來說很重要嗎？這麼多年沒看，如今更不必看。&rdo;
沈夙嘆道：&ldo;也是。&rdo;他說完忽然頓了下，複雜地笑了笑，笑裡天生就帶了股儒雅倜儻，舉手投足都頗有魅力：&ldo;你這慧黠靈敏的性子倒是適合在官場混，華採念書雖然不錯，但終究太過天真了，這點遠不及你。&rdo;
四寶漠然道：&ldo;一個人在宮裡摸爬滾打，天真些的早就死了，唯有心狠點的才能活下去。&rdo;
沈夙笑了笑：&ldo;你跟小時候大不一樣了，這話倒是有些像我，你是撿著我和阿謝的優點長的，我記得你眉眼似她，嘴唇卻隨了我，都說薄唇的人薄情，不知你又如何了？&rdo;
她不答，胸口的情緒和記憶再次翻湧出來，這次卻壓抑不住，突然抬起頭冷冷地盯著他，指關節泛白，聲音卻有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ldo;你當初為什麼要把我送進宮裡？我的命跟弟弟比真就一文不值嗎？！&rdo;
四寶現在的感覺很奇妙，明明身子和意識都是自己的，心緒卻不受控制，好像在以演員的身份看一場電影。
沈夙見她情緒變化如此之大，竟像是換了個人一般，怔了怔才回過神來，神情複雜，望向刑室的高窗，目光悠長：&ldo;華採雖然是我兒子，但你也是我女兒。&rdo;他嘆了聲：&ldo;倘若家中還有另外的男丁，我絕不會如此。&rdo;
四寶壓了壓翻湧的情緒問道：&ldo;你這麼好心？&rdo;
沈夙正了神色，面上竟然顯出一股子詭異的虔誠來來；&ldo;因為我姓沈，所以我不得不這麼做！&rdo;
他原本溫雅平和的眼神，漸漸變得尖銳和狂熱：&ldo;昔年沈家先祖分出兩脈，平陽沈家和淮安沈家，兩大簪纓世家榮昌百年，不料平陽沈家遭了大難，另一脈不但不幫襯，反而落井下石，於是又有了長達百年的&l;二沈之爭&r;，後來祖上終究不敵他們，為保全自己併入沈家偏房，淮安沈家時不時迫害打壓，你的祖父被逼得餓死街頭，祖母被他們生生用閒言碎語逼得懸樑自盡！我幼年時便發誓，就是這窮盡一生，也要振興沈家門楣！把這些年受到的欺凌都還回去！&rdo;
他面上露出幾分慘然：&ldo;當初算計著把華採加進入宮為奴的花名冊上的，不是別人，就是淮安沈家的族長，為的就是讓我們沈家一脈絕後，徹底斬草除根！&rdo;
他不複方才謙謙君子的形象，聲調漸高：&ldo;只要我能振興平陽沈家，別說是你了，就是華採，就是你母親，甚至是我自己，我都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掉！&rdo;
他深吸了口氣，又急促地喘息了片刻，隨即回復往日的溫雅平和，理了理衣襟，淡然道：&ldo;你方才的問題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你在我心裡和華採沒有任何區別，但沈家要想入仕傳承，必須留一男丁，拿你頂替華採入宮，我歉疚過，我知道你八成會死，但是我從不後悔。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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