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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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江河沒多加挽留,只說道:“行,以後我們多聯絡。”
李新和譚A弦分別與姚江河握了手,便摟抱而去。
姚江河把他們送出走廊,道聲再見,就神思恍惚地回了寢室。
這麼說來,譚A弦是李新的情婦了?姚江河想。以前,只聽人說:“鬥硬不過賭場,溫柔不過情場,奸詐不過商場,黑暗不過官常”並危言聳聽地宣稱:如今的社會,有本事的男人都有一個乃至十數個情婦。一個男人一生只有一個女人,是男性沒有變全的緣故。現在,市場上正流行一本名叫《廊橋遺夢》的書,據說是講一個纏綿排惻的婚外戀的故事。又說這本美國人寫的不過幾萬字的書,把中國的一些女人們感動得沸淚縱橫,並直言不諱地說:書中的女主人公就是自己。這些,姚江河都只是聽說而已,他既沒有真正接觸過有情婦的男人,也沒有讀過《廊橋遺夢》。他的意識裡對暢銷書有一種本能的抗拒,他認為一本書剛剛寫出來就暢銷,往往不是因為質量有多高,而是因為媚了俗,從了眾,人類文明史上的許多各著,往往是由時間來鑄造它的豐碑的。——因此,他不大真切地相信“有本事的男人都有情婦”這一事實。
可是,譚A弦不就是李新的情婦麼?那麼純潔、那麼稚氣的一個女孩,卻作了別人的情婦?
當確認這一事實之後,姚江河渾身發出一陣痛苦的顫慄。一種來自心靈深處的悲哀攫住了他,他為這種社會病悲哀,為男人悲哀,更為女人悲哀。
翌日,姚江河凌晨五點就起床了,因為他根本就無法入睡。昨晚,李新和譚A弦離去之後,姚江河心事重重地在破舊的藤椅上坐到午夜。他想:今夜,明月幸好未來,要是她來了,事情會向什麼方向發展,他是沒有把握的。李新和譚A弦的突然出現似乎是上天的旨意,要他們來為他敲個警鐘。當校園徹底安靜下來之後,姚江河聽到了微妙而清晰的夜的聲音。這種聲音,在城裡是很難聽到的,它是來自大自然的流韻,比任何一種音樂都美,更能抵達心靈,在城裡,庸俗的人聲幾乎無孔不入,把這種絕妙的音樂淹沒了,這正如時下一些庸俗的小說庸俗的影視庸俗的歌曲淹沒了嚴肅藝術一樣。姚江河沉味於這稍縱即逝的夜的音樂裡,不知不覺就想到他清溪的家來。
在那個遠離塵囂的帶有鄉村氣息的家裡,姚江河是常常聽到這種音樂的。每到這樣的暮春時節,大巴山腹地的夜晚總是清冷而美麗的。風從河面上吹過來,帶著蘆葦的清香,混雜著淡淡的新翻的泥土的氣息,以及被桃花水衝涮得淡淡的魚的腥味,從樹叢和竹葉之間,以輕悄的腳步走到姚江河和妻子顧蓮安睡的窗前。這時候,姚江河總要推開窗戶,讓那些風跳過窗臺,進入到他們的屋子裡。與風一起進來的,有在暖暖的空氣裡漸漸活躍起來的蟲鳴,它們歡樂地歌唱著。歌唱著美好的生活,歌唱著它們賴以生存的大地。若有月光或者閃爍的星輝,姚江河都是要悄悄地披衣下床,悄悄地帶一把椅子走出門去,坐在竹林裡,凝視著被風弄亂的月影,心想:這不是世界上最動人的舞蹈麼?那些歡樂的蟲鳴,不是最恰當的配樂麼?一時間,他覺得自作聰明的人類,以暗啞嘲雜之聲,把真正的藝術踐踏了。他這麼思謀著,慢慢進入朦朧的狀態,月影瘋狂地舞蹈起來,蟲鳴潮一般地誦唱起來;之後,漸漸消退,退到遙遠的地方,遙遠到極點,就什麼也沒有了。
這時候,他聽到了夜的聲音,聽到了那被稱為天籟的絕唱。
那是多麼悽徹而優美的聲音啊!它以微弱的清唱,傳達著撼人肺腑的生命主題。這聲音來自地心的深處。是人類賴以生存的蔚藍色星球發出的呼吸。姚江河堅信,這呼吸之聲,月亮聽到了,而且感應了,因為這是天體與天體之間對話的語言和方式。由滿月而引起的潮汐,是它們神交的相會。
姚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