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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笙閉了閉眼,再睜開,卻是一字一句的開口去問:“他現在在哪裡?”
“瀏河。”
“撤退的命令是誰下的?”
“正是薄將軍本人。”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隨你們一道,反而要去瀏河?”亦笙焦慮又不解,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意氣用事的人,卻為何偏偏作出這樣的舉動?
“薄將軍當日將諸事交代妥當後,便告訴我他要去瀏河的決定,我當時也曾苦勸,卻沒有用,“那蔣總指揮停了停,緩緩開口,“我才知道,薄將軍的弟弟正在獨立團中,而薄將軍為了顧全大局,不惜以獨立團為餌牽制敵軍主力……”
蔣總指揮的話沒有說下去,亦笙緩緩的點了下頭。
能為國家做的,他都已經做盡,剩下的,便是他為人子,為人兄的責任。
“夫人……”蔣總指揮有些為難的,將手中的信封又往她的方向遞過一些。
亦笙卻依然沒有接,甚至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她的視線慢慢的從那封信上移到蔣總指揮臉上,眼中逐漸帶上決然的光,“把它燒了,我用不著看。他所有的話,都應當親自對著我說,即便在這個世上說不了,黃泉路上,我也會去追著他去問個清楚。
第五十回
亦笙是在深夜時分被驚醒的,竟是陸風揚親自來敲她的門,他的神色凝重,“亦笙,你隨我來。
她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他怎麼了?”
陸風揚放輕聲音,“他沒事,只是受了點兒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再說話,轉身回房抓起大衣,便隨他一道出了陸公館。
陸風揚緩緩開口道:“我帶人往瀏河趕的時候,在途中便遇到了哥和維鱗他們,現在日本人就連對你都死死盯著,更何況是他,所以我不敢貿然把他帶到陸公館。”
汽車在凝重的夜色當中飛馳,轉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彎道,穿過了一條又一條的大街小巷,那司機方輕聲道:“陸爺,尾巴甩掉了。”
陸風揚點點頭,“走吧。”
車子在一條弄堂前面停了下來,陸風揚帶著亦笙與齊劍釗下車,那司機很快便把車子又開走了。
許是夜深了,那條里弄當中一點兒光都沒有,天幕亦是沉沉,那塞黑暗當中行走,只有輕微的腳步聲板著風聲響起。
陸風揚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住了腳步,他輕而有規律的扣了幾下房門,不一會兒,門便開了,有昏黃的光亮透了出來,開門的那人叫了一聲“陸爺”,便將他們往屋內帶,陸風揚開口問道:“薄將軍現在怎麼樣?”
開門那人輕聲道:“還在手術當中。”
陸風揚點點頭,沒說什麼,率先往裡間走去。
到了裡屋,亦笙一眼便瞧見了渾身帶傷的馮維鱗、劉佔驍和範森,還有幾個士兵模樣的人,均是負著傷,見了他們進來,全都站了起來。
馮維鱗見到亦笙,眼中帶著深深的焦慮和自責,他走到她面前,艱難開口:“大哥,都是因為我才……炸彈爆炸的時候,是他撲過來伏在我身上,對不起……”
“不怪你的,”亦笙輕輕開口,然後將視線移向更靠裡頭的一間房,那扇緊閉的房門之上,眸光中漸漸浮現出強自說服自己的堅定神色,“他不會有事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當那扇緊閉的房門開啟,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擦著額頭上的汗走出來時,眾人幾乎是一下子就湊到了他的跟前,“怎麼樣?”
那醫生示意他們去看護士手中端著的托盤,托盤裡汪著血,浸滿了大大小小的金屬片。
那醫生開口道:“這些都是從薄將軍身上取出來的彈片,一共三十一塊,所幸,並沒有傷到要害,又取出的及時,這些傷應該不會有大礙,只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