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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南懷想著,這大概就是所有這種衙門的通用手段,無非是先餓上一陣子,目的只是為了打壓犯人的意志。
所以曲南懷認為這是很低階的手段,只有那些意志力不堅定的人才會因為餓了幾頓飯就丟掉了尊嚴。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身穿廷尉軍黑色錦衣的年輕人邁步進來。
在看到這個年輕人的那一瞬間,曲南懷好像看到了自己,因為這個男人的臉色也很白,那種陰森森的白。
他看著他,他看著他,有一種在照鏡子的錯覺,但是啊,兩個人的衣服不一樣。
進來的人當然是張湯。
張湯在曲南懷對面坐下來,翹起腿,整理了一下衣服。
曲南懷覺得此人是在故作姿態,顯示出自己高高在上可以決定犯人生死的那種姿態。
張湯看著曲南懷,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你很不服氣?」
張湯問。
曲南懷冷笑起來:「你們在城外用至少一千二百人的騎兵隊伍攔截,不跟我的人交手,靠的是弓箭取勝,所以我為何要服氣?」
張湯道:「你覺得以多勝少是不體面?」
曲南懷道:「既然這是江湖事,動用軍隊,豈不是顯得有些玩不起。」
張湯看著他說道:「在松鶴樓裡,你利用聖刀門的門主抓住曹獵等人,威脅我寧王大軍不能進場,那時候你應該很得意才對。」
曲南懷道:「我用最合理的方式來辦事,不對嗎?」
張湯道:「寧王用最合理的方式辦事,不對嗎?」
曲南懷怔了怔。
張湯道:「我是廷尉軍的副都廷尉,我可以呼叫一千二百黑騎,如果一個潑皮無賴要和我單挑,我就滿足他,那我為何要做廷尉軍副都廷尉?」
曲南懷:「你為何要和我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故作姿態的嚇唬我就能讓我招供?」
張湯反問:「你以為我是來審問你的?」
曲南懷又是怔住了一下。
難道不是來審問的?如果不需要審問的話,又何必把他生擒活捉呢?直接在城外讓黑騎隊伍殺了他不簡單嗎?
張湯道:「我只是來看看你,大楚的最後一批宦官是什麼樣子。」
這句話把曲南懷徹底激怒。
張湯道:「我剛才在外邊看著你的時候,發現你臉色有幾分不屑,我猜你大概是想著,一天一夜沒有人理會你,沒有讓你喝水吃飯,只是一種問訊的手段,所以你不屑,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這不是問訊的手段,是因為沒必要,你是必須要死的人,何必給你浪費糧食,城外還有很多災民,把糧食給災民吃,他們拉的屎給你吃都是糟蹋了,不如去種莊稼用。」
曲南懷的臉上的怒意,如同要炸開一樣。
可張湯卻並不會因為讓一個犯人如此惱怒而得意,他這樣的人,若是因此而得意,豈不是顯得他低階了些。
「我來是宣告你的罪行和下場。」
張湯語氣依然平淡地說道:「這是廷尉軍的規矩,對該死的人,也要告知他什麼時候死,為什麼死。」
曲南懷怒視著張湯,一句話都不說。
張湯道:「你剛才說,以多勝少是不體面,我忽然好奇起來,你既然是楚皇帝派來的人,也應該見識過楚朝廷衙門是如何刑訊問供的,打犯人的時候,是一個人打嗎?」
曲南懷眼睛死死的盯著張湯,如果他現在可以撲過去的話,就一口咬斷張湯的咽喉。
張湯起身:「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對大興城裡的衙門是什麼情況也不是很好奇,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這裡,一般都不是一個人打一個犯人,是一群人打一個犯人。」
說完之後張湯就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