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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沒抬頭,只是嗯了一聲。
年輕人走到後邊門口,深吸一口氣後就開始屏住呼吸,一直憋氣到實在堅持不住,然後就借著這種大口喘息的勁兒進了後院,這樣做是為了讓人誤判他回來的距離。
後院很大,這字畫店後邊是個教學的書齋,有不少人在這裡求學練字。
左右兩側都是廂房,每一間廂房裡都有先生和弟子。
到了後邊第三進的院子裡,年輕人腳步再次加快。
他明面上的身份是這家店的小夥計,看起來是典型的有些奸詐狡猾,但總的來說人不會太壞的那種小夥計。
這種人,在許多鋪子裡都會見到,不可能給人留下多深的印象。
第三進的院子相對小一些,整個院子裡就住著一個人,沒事的時候也不會有人貿然進來。
因為住著的那位客人,誰都不願意打交道。
聖刀門的門主就盤膝坐在後院露臺上,他身邊有一個香爐,青煙陣陣,聞起來有一種好像能讓人心神很快就安定下來的獨特香氣。
「先生。」
年輕人俯身一拜:「已經觀察了兩日,每日清晨,寧王李叱都會離開廷尉府到松鶴樓,那個發出江湖令的人叫做曹獵,是松鶴樓的東主,還有一個身份是武親王楊跡句的外甥,也就是他宣稱斬斷了夫子聖刀。」
門主睜開眼睛看了那小夥計一眼:「你幕後的東家打算什麼時候露面?」
小夥計被這話裡的寒意嚇了一跳,連忙俯身道:「回先生,東家這幾天都在盯著寧王那邊,他讓我轉告先生,他與先生的目標一致,請先生不要懷疑。」
門主的眼睛再次閉上,似乎對這樣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完全沒有興趣。
和這樣的人多說幾句話,對門主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事,是浪費時間。
他自認高貴,而且是那種天下間再無一種血統可以相提並論的高貴。
所以在他眼中,天下人,皆為螻蟻。
「先生……」
夥計小心翼翼地說道:「還有一個訊息,寧王李叱剛剛離開松鶴樓的時候帶走了一個木盒,從形狀判斷應該是一把刀。」
門主再次睜開眼睛,眼睛裡有一種寒意一閃即逝。
小夥計連忙俯身道:「不敢多打擾先生,東家說若是要出手的話,就該選在清晨李叱往松鶴樓去的路上,具體什麼時間最合適,東家確定好之後還會派我來告知先生。」
門主點了點頭:「你走吧。」
小夥計再次俯身行禮,連忙轉身離開。
他小夥計的身份只是一個表面上的遮掩而已,他對自己的武藝也頗為自負。
然而他連住在後院的這個人的眼睛都不敢看,因為他只對視過一次,就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無情。
不是對人無情,是對這世間萬物的無情。
這樣的人,不會有任何的牽絆,不會有任何的顧忌,也不會有任何底線。
一個看螻蟻是螻蟻,看人亦是螻蟻的人,他能對什麼有什麼感情?
殺人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壓力和負擔。
與此同時,廷尉府。
高希寧看向面前站著的兩個廷尉軍千辦,一個是早雲間一個是虞紅衣。
「每天清晨的時候最為緊要,寧王已經故意每天在固定的時間去松鶴樓,就是想引那個聖刀門的門主在這個時候動手,其一是因為此時大街上沒有人,不會傷及無辜,其二寧王不希望傷及松鶴樓裡的人。」
高希寧道:「你們四個人本來是一天分成四班當值,從明天一早開始,改為兩個人一起當值。」
早雲間和虞紅衣同時俯身:「遵命。」
高希寧嗯了一聲:「路上適合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