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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染因故意停了一下。
紀詢接上話:「然後把我繩之以法?」
「不。」霍染因的回答出人意料。
前方正好紅燈,他停車,拉手剎,控制好車輛後,方才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頭沖紀詢微微一笑。路旁霓虹的光打在他臉上,他眼下淚痣在光中閃爍,為這一笑平添魅惑:
「先威脅你,利用你,榨乾你的剩餘價值,再將你繩之以法。」
紀詢低笑出聲。
他端起霍染因買來的飲料,喝一口,是熱牛奶,醇厚甘甜的味道在他味蕾上游曳開來,一如今天晚上的對話。
直到此時此刻,他終於對霍染因提起一點興趣。
他靠了會兒窗,在車輛行駛的輕震中捕捉著一絲睡意,那絲睡意總像個調皮的小孩子,每一天都在和他玩捉迷藏:「說說唐景龍的事情。」
「唐景龍在荔竹小區租房時用的身份證與銀行卡均屬於唐中德。據戶籍辦傳來的訊息,唐中德今年六十三歲,是唐景龍的同鄉,一輩子都在鄉下沒有出來。唐景龍估計是用一些錢向唐中德買來了他的身份證和銀行卡。」
霍染因慢條斯理開始敘述。
「這張銀行卡里,除了荔竹小區的房租費用外,還有一道流水你會感興趣。2014年和2015年期間,他朝呂丹櫻帳戶打出兩筆款項,每筆15萬,合計30萬。結合你上回說的情況,唐景龍是呂丹櫻代孕賺錢的直接經手人。」
「唔。」紀詢漫不經心,想著唐景龍和呂丹櫻共同擁有的藍白保溫杯,「我差不多猜到的事情就不用說了。還有其他什麼嗎?唐景龍家裡總不可能一點發現也沒有吧。」
「唐景龍家中有個隱藏保險箱。」霍染因說。
「嗯……我猜保險箱裡頭不會有什麼直接的決定性罪證,否則霍隊也不會大晚上不辭辛苦跑來找我了。」
「名片。」
「什麼?」
「保險箱裡裝著的是名片。」
「一張?」
「好幾盒,一盒盒放置得整整齊齊。」
「哈……」紀詢想了想,「有點出人意料,但也不算太出人意料。唐景龍是銷售代表,對他而言,值錢的是人脈,所以將名片好好收納也不奇怪。還有嗎?」
「還有一個獨特的東西。」霍染因說,「但我們的交換結束了。」
「別急嘛,多說點,說說又不少塊肉。」紀詢勸道。
「不說,除非你改主意。」
「好吧,我改主意了。」紀詢爽快回答。
「……」霍染因訝然看他一眼,「真改,為什麼?」
「理由有很多,比如人民警察最可靠;懶得花精力進行大量排查工作;咱們合則兩利分則兩弊——這些都可以成為合作的理由。但最真實的理由麼。」紀詢抿口牛奶,「和你相處,不緊繃。」
「過去我是警察,確實必須遵紀守法依循道德提高素養,但我現在早不做警察了……」
「總被朋友認為還是個正直正義正確的好人,我也很苦惱。」
談話到了這裡,兩人算是達成了基本的統一,所以霍染因將「獨特的東西」說了:「一個做工精細的木雕工藝船,船上有一串用紅繩串起來的定製銅錢幣,一面刻著『舟航順濟』,一面刻著『風定波平』。」
紀詢思索片刻,玩味道:「掛脰錢。」
「什麼意思?」霍染因擰擰眉。
「一看就知道霍隊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平常從不燒香拜佛。」紀詢笑道,「掛脰錢是掛在菩薩脖子上的錢,用以在保佑健康平安,利市大發,南方沿海的風俗。又是舟又是船,還祈求平安發財,指向性還是蠻明顯的。」
「事涉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