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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易微砸吧了一下嘴,有些懊惱地道:「早知如此,還不如咱們兩組掉個個兒,我?和大個子來尋他,你和柳姐姐去曲府,說不定還能趕得?及。」
柳七緩緩搖了搖頭?:「從屍體?的漲發程度來看,除非你們能再快上半日,否則還會?撲個空。」
易微嘆了口氣不說話了,雖然沈忘極力遮掩,但她還是看懂了那張平靜溫和的面容之下頹然的神情,她努力想要說些什麼以示安慰,可?話到嘴邊卻化作一聲如同小犬般地嗚咽聲。沈忘看了她一眼,不由?地抿唇笑?了:「無妨,至少咱們還找到了屍體?不是?」一邊這樣說著,沈忘一邊對程徹使了個眼色,二人?動手開始將小德子的屍首向著井口拉扯,雖然有井沿上搭的繩子用以捆綁,可?小德子的屍首泡了水格外沉重,再加上青苔滑膩,屍首上的面板也變得?綿軟浮囊,沈忘和程徹折騰了半天才將小德子的屍首拉了上來。
二人?將小德子的屍首平放在地面上,雖然已經選擇了背風的區域,可?還是不斷有飄落的金桂如同棲枝的蝴蝶一般撲簌簌地降在他的臉上、身上,彷彿這棵金桂樹也捨不得?這位它?自小看大的少年,妄圖用漫天的桂花溫暖他冰冷的屍身。
沈忘垂首看著面目安詳的小德子,心中也是不忍。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可?這位板上釘釘的殺人?兇手依舊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見柳七已經著手開始對屍體?進行初驗,沈忘便抬腳向那間孤零零的小屋走去。
小屋之中並?沒有什麼值得?搜尋的證物,唯有那擺在桌面上的箱篋,似乎還在靜靜地等待著主人?將它?開啟。沈忘墊著一副錦帕,輕輕打?開箱篋的蓋子。箱篋沒有上鎖,因為久遠,隨著箱蓋的掀開發出喑啞地吱呀聲,如同一聲冗長的嘆息。
箱篋中只?有兩件物什,其一是一封略有些厚重的信件,其二則是一本沈忘極其眼熟的書——《沈郎探幽錄》。拉開桌旁陳舊的木椅,沈忘將書放在一旁,打?開了那封並?沒有封印火漆的信件,也展開了太監小德子短暫而悲苦的一生。
第182章 挾刃落花 (十五)
太?監小德子——也就是寧芳縣的盧有德, 乃是盧家的長子,而在他之後?,盧有德的母親又斷斷續續地生下了六個孩子, 其中兩個孩子在三歲之前便夭亡了。而那位受苦受難的女人, 也隨著她的第六個孩子一起,離開了這熔爐般難熬的人世。盧有德的父親是個賭棍,自?是不會在意這幾個嗷嗷待哺的孩子的死活,一家子的重擔便落在了盧有德的身上。
在一個滴水成冰的冬日,年僅十一歲的盧有德擠在宮門前攢動的人群中, 高高舉起了自?己的手。那是這一年最後?一次甄選宮人的機會,而數十人爭搶的無非是一個倒淨桶的名?額。盧有德知?道,如果?這一次他都選不中,只怕全家人都會死在這個殘酷的冬天。
為了養家, 盧有德東拼西湊了十兩銀子, 在京城的一個太監們口口相傳的衚衕裡淨了身。只在破門板上躺了一個星期, 他便一瘸一拐地加入了競聘宮中太監的行列, 可他個頭不高, 身子又單薄, 始終入不得來篩選的太監的法眼。
帶來的盤纏已然見底, 若是再選不上, 他便會成為流落在京城的「無名?白」,和乞丐、流氓混跡一團。所謂「無?名?白」, 便是對那些淨了身卻沒有機會入宮的可憐人的稱呼。每一次饑荒過境,京城就會多出近萬「無名白」的身影,對於這些人來說?, 別說?是養家餬口了,就?連身為人的尊嚴都被踩在腳底, 只能在街頭巷尾死乞活要,比之尋常乞丐尚且不如。
然而這一次,上天給了走投無?路的盧有德一個機會。
因為名?額搶得激烈,數十人互相推擠拉扯,竟是將個頭矮小的盧有德扒拉到了隊伍的前列。恰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