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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白不緊不緩地以指尖揩去匕首上頭的血液,而後抬首瞧著孩童,嘴角噙起冷淡的笑意:&ldo;如我這般怕死之人,怎地會不顧惜性命。&rdo;
這處拐角甚是僻靜,無人經過,兩人一時無話,僅落雪聲迴蕩不歇。
蕭月白瞥了眼孩童竹籃中的幾枝骨裡紅梅,復又問道:&ldo;師將軍藏身於何處?&rdo;
見孩童不答,蕭月白柔聲道:&ldo;這骨裡紅梅稀罕得緊,幾不可見,師將軍可是在植有骨裡紅梅之處?且這骨裡紅梅還新鮮著,師將軍的住處應是不遠。&rdo;
孩童一震,手指翻動,蕭月白上前一步,以指節擊在孩童手腕子上,他不會武功,這一下氣力算不得大,但因孩童猝不及防,竟被蕭月白將匕首打了下來。
匕首跌落下去,陷在積雪裡頭,無半分聲響。
忽地,卻有踏雪聲漸行漸近。
蕭月白回首一望,竟是顏珣。
顏珣手裡頭攥著一件皮毛,踏雪而來,尚未行至蕭月白麵前,身子卻是失衡,踉蹌著眼見要跌倒了去。
蕭月白心下一緊,疾步將顏珣護在懷中。
顏珣原未看清蕭月白的模樣,乖巧地伏在蕭月白的懷中,磨蹭了幾下,卻乍然聞得一陣血腥氣,他穩住身子,怔怔地去瞧蕭月白,起先入眼的是蕭月白的衣襟,那衣襟的繡線與軟緞子的絲縷俱是月白,浸透了血液之後,宛若紅梅綻放在雪地,竟與蕭月白的眉眼一般昳麗。
其後,他瞧見了蕭月白附在鎖骨、脖頸的血液。
末了,他的視線定在那處破口,雙目驟然間水汽蒸騰,他踮起腳尖來,張口以舌尖舔舐了下破口,含著哭腔道:&ldo;先生,你流了這許多血,很疼罷?&rdo;
&ldo;不疼。&rdo;蕭月白搖首,安撫地輕拍著顏珣的背脊。
顏珣退出蕭月白的懷抱,將手中柔軟的皮毛細細地披在蕭月白身上,隨後,回過身去,以睥睨天下之勢盯著孩童,啟唇道:&ldo;你是何人,你為何要傷先生?&rdo;
方才顏珣在書房做算題,這些算題蕭月白全數未教過,他做得甚是吃力,又見蕭月白遲遲不歸,便知蕭月白出這些算題,不是為了考他,卻是為了拖住他,既要拖住他,蕭月白定有旁的事要做,且這件事許頗為兇險。
他徑直出了府去,還未走出多遠,陸子昭卻攔在了他面前。
在他的一番敲打之下,陸子昭終是將蕭月白的行蹤告知於他,他才匆匆踏雪而來。
他雖知蕭月白許有危險,但到底未曾做好蕭月白受傷的心理準備。
故而,一見蕭月白的咽喉破了個口子,他便幾欲落淚。
這是蕭月白第二次在他面前受傷,且這兩次受傷全數是因他而起:第一次蕭月白是被顏璵的侍衛硬生生地踩著雙足,以致於雙足足有十日不能行走;而這第二次,蕭月白是為這垂髫孩童所傷,縱然他不知蕭月白何以要來與這孩童會面,但蕭月白所作所為皆是為了自己,想來這次定然也不會例外。
孩童見蕭月白與顏珣極是親近,又見顏珣目中含淚,嗤笑道:&ldo;你便是那二皇子顏珣麼?蕭月白不過一個教書先生,死便死了,何況他眼下不過受了這丁點兒小傷,你急甚麼?&rdo;
顏珣反手扣住蕭月白的一隻手腕子,那手腕子下頭便是蕭月白從孩童之處搶來的匕首,隨後,他又朝那孩童道:&ldo;先生特意來見你,我雖不知先生何意,你又有何用處,但你倘若再這般說話,我不管你是何人,有何緊要的用處,我定要將你誅殺於此,我還未殺過人,確是想嘗嘗殺人的滋味。&rdo;
說罷,顏珣欲要將蕭月白手中的匕首奪過來,蕭月白卻先他一步,以匕首尖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