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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後，在院子裡乘涼。田桑桑拿了把大大的藤椅，把孟書言抱在腿上，舌尖還殘留著辣意，就連心臟都是火辣辣的。

趙純也搬了把椅子坐著，把柺杖立在一邊，他俊秀的臉部輪廓襯在月光下，忽的伸出手：&ldo;把小言給我抱吧。&rdo;

&ldo;幹嘛，要搶我兒子呀？&rdo;田桑桑道。

&ldo;田喪喪。&rdo;趙純撇嘴：&ldo;我這都最後一天了，你還要剝削我和小言在一起的時間。&rdo;

呦呦呦，說的跟你兒子似的。

田桑桑鬱悶，把小包子塞他懷裡。

孟書言小小的一團，看著兩人，板著漂亮的小臉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只能吐吐舌頭，眼睛滴溜溜轉：&ldo;好辣呀。&rdo;

&ldo;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來個透心涼心飛揚。&rdo;田桑桑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趙純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孟書言大喜，眼睛彎彎：&ldo;媽媽，又要講什麼故事？我最愛聽故事啦！是不是又是365個細思極恐？我真的很喜歡細思極恐！&rdo;

&ldo;不是啊。&rdo;田桑桑瞅他稚嫩的小臉一眼，望向湛藍夜空，幽幽說：&ldo;是海的女兒。&rdo;

趙純鬆了口氣。他以前看過海的女兒這個故事，卻是從未聽人認認真真講過一次。

&ldo;在海的遠處，水是那麼藍，像最美麗的矢車菊花瓣，同時又是那麼清，像最明亮的玻璃。&rdo;

&ldo;……&rdo;

溫暖的明亮的海洋，看著是那麼美好。

&ldo;她說：&l;我不在乎我不能再說話，真愛一個人，不必告訴他&r;。&rdo;

&ldo;……&rdo;

&ldo;刀子沉下的地方，浪花就發出一道紅光，好像有許多血滴濺出水面。她再一次把她迷糊的視線投向這王子，然後她就從船上跳到海里，她覺得她的身軀在融化為泡沫。&rdo;

&ldo;……&rdo;

&ldo;現在太陽從海里升起來了。陽光柔和地、溫暖地照在冰冷的泡沫上……&rdo;

趙純是個大人，可在這樣一個寧靜、清涼的山村夜晚，靜靜地聽著，他的心不太好受。而孟書言，還不到四歲，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故事，當下哭得小鼻子通紅，哽咽道：&ldo;美人魚死了，她死了。&rdo;

是啊，她死了，為了愛。

&ldo;媽媽，她為什麼要死？她好可憐，她是個好人。&rdo;

傻瓜啊。上帝不會對任何一個人寬容。它不會因為你是好人，就不讓你死。

孟書言淚光閃閃：&ldo;我喜歡美人魚，可我不希望她死掉。&rdo;

&ldo;那你希望美人魚用刀刺死王子嗎？&rdo;

孟書言怔了怔，烏黑的雙眼眨了眨，良久才搖頭：&ldo;我不希望。因為她要是真的用刀刺死了那個王子，我就不會喜歡她。那樣她就不是我喜歡的那個美人魚了。&rdo;

&ldo;是呀。&rdo;田桑桑揉了揉他的頭髮，兒子這想法不錯。她微微笑道：&ldo;愛是成全，愛是奉獻，愛是犧牲，愛是無私。&rdo;假設美人魚真的拿刀刺死了王子，那麼這個故事便失去了意義。人就是這麼矛盾，一方面希望美人魚活著，一方面又喜歡她的善良。然而她若是活著，就必須拋去她的善良。那樣的她，會讓人銘記於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