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三月(五)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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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經理還有工程師,在中午的時候,由於工作原因也不能回駐地用餐。煉化專案的工地負責人,就通知廚房開小灶,給我們單獨做了盒飯。因為能享受此殊榮的人員少,也就是五六個人,送飯車一進入工地,就有專人把我們的盒飯送到專案辦公室。
走進開著暖氣的專案辦公室,我的思緒一直沒有緩過神來。看著辦公桌上擺放的盒飯,一份是香噴噴的紅燒肉,一份是青椒炒肉,肉香味在辦公室瀰漫的同時,不禁讓人垂涎欲滴,可此時的我卻沒有一點食慾。我沒有多想,一樣拿起一盒走出了專案辦公室,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搜尋者郭健斌的身影。轉了老半天,才在工地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他。郭健斌端著半碗米飯,手裡拿著一個饅頭,跟前放著少半碗燉土豆,他剛開始吃飯。
我快步地走到他的跟前。說:“健斌,你吃這個。”
郭健斌抬起頭,看見是我,眼淚在眼眶中轉了轉幾轉,險些沒有掉下來。哽咽著說:“韓哥,不用了,我吃這個就行。”
我不由分說,放下我手中的兩盒盒飯,從他手中硬是奪下他的飯碗,剛轉過身,就看見哪幾個四川人,用疑惑地目光看著我。我什麼也沒說,卻用鋒利的目光直盯盯看著他們,看得他們面紅耳赤,看得他們趕緊低下了頭,拼命似的往嘴裡扒拉著飯。
這次我沒有回到專案辦公室,而是直接端著郭健斌的飯碗,坐進了我開來的別克車裡。我大口地咬了一口饅頭,然後用筷子夾了一小疙瘩燉土豆,說不出來好吃還是不好吃,可我感覺心裡堵得慌,有一種非要把它吃完的想法。這種吃法是我平生第一次,因為我在家吃土豆,都要把它做成醋溜土豆絲,裡面加入青椒、肉、大蒜和老陳醋。可看一眼窗外,成群結隊的民工,他們站著、蹲著,哪一個不是吃的狼吞虎嚥,哪一個不是吃的津津有味。想到這裡,我把心一橫,先把手裡剩餘的饅頭,三兩口就把它吃完。然後,我也和他們一樣,把剩下的菜倒在米飯碗裡,用筷子在碗裡使勁地攪拌了兩下,眼睛一閉,左手端著碗,右手拿著筷子,大口地往嘴裡扒拉。心裡想,哼!現在莫管它是什麼味,只要能吃飽就行。他們能吃,我就能吃。也許廚師長麻痺大意,我就能吃到一塊;別人碗裡都沒有的紅燒肉。
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去還郭健斌的碗筷,結果轉來轉去,我卻始終沒有找到他。403隊的隊長,一位和我年齡差不多的中年漢子,主動和我打招呼。“郭健斌在三十多米鋼結構上,你把碗筷給我就行。”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髒兮兮的大手,從我手裡接過碗筷,滿臉帶著歉意地笑容,說:“我剛才已經很嚴厲地批評了那幾個人,也讓他們向郭健斌道了歉。我向你保證,這樣的事情今後決不會再發生”。他又向我走進了一步,帶著商量的口吻說:“檢查是不是就不用寫了,他們都不識字。不過為了讓他們長點記性,隊裡可以每人扣他們一天工資,算是懲罰。你看這麼處理,行嗎?”
我厭惡地看了看他,微微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我轉過身子,也不再理會他,大踏步地趕緊離開。因為我知道我沒有這個權利,我也知道如果把他們的檢查,作為案底留存到保衛處,就預示著他們一旦再犯錯,就將永遠離開石化公司,再也不能到這裡來打工。
我記的很清楚,那一天是三月的二十三號,這是個刻骨銘心的日子,因為就在那一天,我和郭健斌匆匆一別,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聽到他的噩耗時,已是三月的月底,我正和經理在馬鞍山視察工作。等到我從馬鞍山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四月的中旬,他的善後事宜已經處理完畢,他的家屬也抱著他的骨灰離開了大慶。
帶著對往事的回憶,我特意來到他出事的地點。仰望著十幾米高的鋼結構,我的內心一直在不停地思索著、埋怨著。健斌呀!健斌,你怎麼會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