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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來,張居正的政治地位逐日鞏固。
權勢越重,風險越大。而一切的危險的源頭都來自那位年輕的、權力欲也同樣強烈的皇帝身上。
明朝不像前面的唐宋與而後的滿清,沒有攝政的制度。明英宗九歲即位,世宗十六歲即位,神宗十歲即位,熹宗十六歲即位,都沒有攝政或是太后垂簾聽政的傳統。
張居正升任首輔以後,逐漸鞏固既得的政權,提高內閣地位,統召六部,駕馭百官,成為實際上的無冕皇帝,對大明政局的控制達到了頂點:中樞閣臣、六部尚書和地方督撫大吏,幾乎都是首輔推薦的親信,御史、給事中等官員也爭相看首輔眉宇行事。
儘管張居正熱戀政權,位極人臣,功高權重,皇太后、皇帝對他尊重備至,恩禮有加,但伴君如伴虎的後果也不得不讓他有所考慮。況且他已經過了精力最旺盛的時期,繁重的政務,錯綜的人際關係,新政的重重阻力,都令他形神憔悴,疲憊不堪。
晚年的他時常感到高處不勝寒,稍有不慎,就會身陷萬劫不復之深淵。他既無所畏懼,但又憂慮重重。他在給幼時老師李元陽信中就閃爍著這樣一種靈性與悟性。
佛家捨身的大悲大勇移於張居正身上,更多地轉化為濟世宏願的執著追求,並夾雜幾分楚人的蠻勇。他以這樣的英雄氣概和穿透精神,投身於&ldo;一身萬死&rdo;的事業。
與其中途翻車,不如急流勇退。
在萬曆八年(公元1580年)扈從謁陵回京以後,張閣老隨即遞上一篇真摯感人的奏疏乞求退休:&ldo;臣不過一草野之夫,德行能力淺薄,沒想到遇上先皇,被提拔做裕王府侍從,又被授予內閣大臣之職。壬申年先皇顧命時,又將陛下託付給微臣。臣自從受事以來,日夜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辜負先皇託付,有累先帝英明。又沒想到臣蒙皇上、皇太后優禮眷顧,臣也就忘記臣之愚蠢鄙陋,盡忠竭力,報效國家,不避嫌怨,不辭勞苦。每思及此,不可久居高位,不可久握大權。如今仰賴天地祖宗保護,中外安寧,聖志已定,聖德日新,朝廷之上人才濟濟,臣可放心地乞求退休了。&rdo;
這些年來他任重力微,才年過半百,鬚髮已白,形如耄耋。昔日的聰明智慮日就昏蒙,若不早日辭去,恐怕前功盡棄。
有鑑於此,張居正向皇上提出告老還鄉、保全晚節的請求,毫無掩飾地透露了自己的真實心態。
成年皇帝雖已有元輔威權震主的感受,卻還不敢就此放手,他毫不猶豫地下旨挽留:&ldo;卿受遺先帝,為朕元輔,忠勤匪懈,勳績日隆。朕垂拱受成,依賴正切,豈得一日離朕!如何遽以歸政乞休為請,使朕惻然不寧。卿宜思先帝叮寧顧託之意,以社稷為重,永圖襄贊,用慰朕懷,慎無再辭。&rdo;
兩天後,張居正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再次上疏乞休。他提出一個兼顧國家政務與身家安全的折衷方案:只請假,不辭職,&ldo;數年之間,暫停鞭策,少休足力&rdo;。國家或有大事,皇上一旦召喚,朝聞命而夕就道。
如果萬曆當時準允,既能讓首輔養精蓄銳,又能滿足自己親政的權癮,或許萬曆新政將更有生命力。可惜年輕皇帝激昂之下略有躊躇,如此重大的人事更動,尚未親政的皇帝不敢擅自做主,還得先徵求母后意見。
慈聖皇太后的回答很爽快,異乎尋常地懇切挽留張先生:&ldo;我深居後宮,不能監管皇帝裁決政務,先生親受先帝付託,有師保之責,與諸臣不同,其為我朝夕納誨,以輔臺德,以終先帝憑幾之誼。等先生輔佐皇帝到三十歲再作商量,先生今後不要再有退休念頭。&rdo;
皇帝、太后表態後,太宰王國光,太常寺卿陰武卿,吏科給事中秦燿,山西道監察御史帥祥等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