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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海兮低頭把菸捲小心地拆開了,從裡面抽出來幾根菸絲,直接填進嘴裡咀嚼了起來。
他神態自然,動作隨意,彷彿是在吃一塊口香糖。抬頭對上嶽欽的視線,梁海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菸草依賴比較嚴重,希望你不要介意。」
嶽欽:「哦。」
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比他年長不了多少,但他人生二十餘年、最多三十年出頭的閱歷,像是悉數壓實在了他的肩膀上,成了他舉手投足間沉穩又散漫的氣質,即使過分自來熟,也不會招人排斥。
梁海兮掀開衣服撓了撓肚皮,向他發出邀請:「對了,楊涯被叫去訓話了,一時半會兒的恐怕回不來,現在時間還挺早,你一個人獨守閨房要是覺得無聊,要不要來我們宿舍看看?」
「不了,」在全然陌生的環境裡,有熟人物件的地方就是嶽欽的舒適區,嶽欽不是很想跟著不熟的人走,「楊涯說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被拒絕的梁海兮一點都不意外,他又嚼了兩下菸絲,笑道:「楊涯好像沒和你提起過我,那麼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楊涯的舍友。」
「我這裡有不少楊涯以前的照片和日常影片,你確定不來看一看嗎?」
楊涯在過去幾年裡留下的影像對嶽欽的誘惑力太大,他最終還是跟著梁海兮走了。
出了宿舍門沒多久,他又忽然驚醒過來,此時的自己簡直就是一個被自稱「我是你爸爸朋友」的怪叔叔騙走的小孩,警惕心未免也太低了些。
他有點想回頭,或者乾脆逃到樓下去找楊涯,但梁海兮很快就拐進了一間宿舍,嶽欽掃了眼門牌,正是之前楊涯搬出來的那間,一顆懸著的心又落了下來。
之前因為楊涯有心擋著不讓他看,這回嶽欽才算真正瞭解了這間宿舍的全貌:房間很寬敞,陽臺門前掛著不透光的窗簾,頂燈的光線也不是很足,整間宿舍給人的感覺整潔中透著一絲雜亂,像是繁育某種菌類的溫床。
——整潔的感覺主要來自於一塵不染的地面和乾淨得反光的桌子。雜亂的感覺則是三張皺皺巴巴的床鋪給的,唯一不亂的床鋪上連張墊子都沒有,顯然是楊涯曾經呆過的那張。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若隱若現的腳臭味和泡麵味,這很男生宿舍,嶽欽上大學時幫學生會的人查過寢,見過這樣的宿舍不少,對此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
最先吸引他注意的,是一張楊涯的照片。
起碼有四張a4紙那麼大的彩色半身照,被裱在黑色的相框裡,就掛在陽臺門的旁邊。
底下還放了一張小木桌,上面鋪著滿滿一層的白色小碎花,簇擁著三隻小碗。
這架勢怎麼看怎麼不吉利,嶽欽有些疑惑。
梁海兮兩手揣兜,徑直走到那張空著的床邊。
他拍了拍床板:「這裡,就是楊涯在床位,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裡,楊涯幾乎每天都是在這張床上睡覺,吃飯,看劇本的。」
他的口吻嚴肅得彷彿在介紹什麼名勝古蹟。
「楊涯是我們宿舍年紀最小的,也是最勤奮的,時常起得比雞早,睡得比貓頭鷹晚,每天早上,我們這幾個做哥哥的,都是在楊涯氣勢恢宏的背臺詞聲裡醒來的。」
梁海兮有些悲傷地垂下眼瞼,嘆著氣搖了搖頭。
「可惜以後我們再也聽不到了。」
嶽欽背後傳來一陣低一陣高的抽泣聲。
他在驚愕中回頭,就看到邵銘鈺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一個一米八幾的漢子,蜷著身子蹲在那,手裡捏著一塊粉色手帕,不停地抹著眼睛。
梁海兮又走到那張照片前:「這是我們僅存的一張楊涯的證件照。」
「這些花是三輪草,是我和梁海若不遠萬裡,從河邊一朵一朵採回來的,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