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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頭浪湧,竟似被這咄咄氣概鎮住,神色凝重起來:“朕素知吳王驍勇,然即便太原王,也未曾在戰前此般海口。”
慕容垂見他口氣鬆動,笑笑轉眼:“陛下放心,晉軍主力是步兵,而我們是騎兵,即使真的戰敗,也來得及跑。”
皇帝啼笑皆非:“這話倒是實在。”
慕容垂趁機道:“望皇上成全!”
“也罷,”皇帝揮揮手:“吳王既來得巧,說明世事總是有些機緣。朕便下旨撥與你五萬兵馬,不知可夠?”
慕容垂面露喜色,點頭,單膝叩地:“謝陛下!”
長安,未央宮前殿。
“當年桓溫攻打我們秦國的時候,大軍都到灞上了,哪兒見過他燕軍一兵半卒?今日他們被打倒曉得找我們求救,我看是活該。除非向我們稱藩,不然才懶得理他們咧!”大將張蠔鼻子哼哼。
狹長眉眼的姚萇往上位者方向看了看,忖度著天王是個什麼心思。
晉朝桓溫,這四個字不啻於所有北方統治者心頭的一根刺,時不時扎一下泛疼——尤其對於秦。之前一次北伐,天王的父親苻雄心力交瘁而死;又因太子陣亡,當時的皇帝苻健不得不另立獨眼的苻生為儲,致使繼任一個殘暴之君;又正因苻生殘暴,天王兄弟為自保而宮變,才發展出如今的天王和大秦。說起來,如果沒有桓溫,那似乎也就沒有了今天坐在上位上的人?
這個世道……他冷笑,輪輪轉轉,最後卻分不清到底是誰傷害了誰,誰又成全了誰。
還有王猛……他看向對面靜立端莊的僕射大人,這種沉穩的樣子,真的很難想象當初他去灞上拜訪桓溫時滿身抓蝨子的情景啊!
“姚將軍看法如何呢?”
聽到自己的名字,他肅然而出,稟道:“以臣之見,救,若退敵,可得到燕已許諾的虎牢以西之地,有利;不救,晉燕相爭,我們亦可混得漁翁之利,也不虧。故而——”
旁邊傳來一陣低笑,姚萇側首望去,卻是鄧羌。
他眉一皺,竭力忽視此人。
鄧羌不管不顧,上前道:“稟天王陛下,臣認為為長遠計,理當出兵。慕容恪已死,如今燕國手握大權的是上庸王慕容評。放在以前,慕容評倒也算是員武將,可自恪死後,此人早變得嗜財如命,根本不是桓溫對手。一旦桓溫進據山東,屯駐洛邑,擊滅燕國,再具有燕的物力和兵力,到時只怕便成我之大患了!”
一席話說得姚萇無語,眾人動容。
“鄧將軍分析得很對。”王猛緩緩開口,所有人把目光調到他身上:“桓元子的兩次北伐已讓他位極人臣,如果此次再行成功,以他之性格,必會挾其餘威,鋒頭直指我國——正所謂唇亡齒寒,所以我們一定要出兵救燕。”
他又一笑:“再說,與其讓晉得逞所利,為什麼不我們自己來幹呢?燕因退溫,必定兵力大損,消耗甚巨,如若能抓準時機,到時——”
眾將的眼睛點燈籠般,一眨兩眨之後,興奮地亮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鏖戰枋頭(下)
“報告將軍,西北方向出現了秦國軍隊!”
“哦?燕軍方面有何動靜?”
“依舊高掛免戰牌。”
桓溫按劍而起,來回踱步:“秦軍來多少人馬?”
“並不太多,一至兩萬左右。”
“可探得仔細?”
“若無後續,當是此數。”
“下去吧。”
揮退斥候,他望向桓衝與郝隆。
郝隆道:“秦軍人少,不足為慮。”
桓溫點點頭:“然而他出兵的姿態,很值得琢磨。”
郝隆笑:“看來氐秦倒也有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