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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幅麻姑獻壽圖。」
盈袖從第一個錦盒裡取出塊大紅緞底的刺繡,笑道:「我這些日子在家中閒著無事,和荷歡一起趕出來的。當初夫人壽宴,因為我這麼個人,鬧得大家面上都不好,我心裡一直過意不去。」
謝子風瞧去,那幅刺繡配色絕妙,栩栩如生,細緻得連麻姑的頭髮絲兒都能分辨出來,可見是用了心的。
「多謝你了。」
謝子風雙手接過刺繡,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也做了很多,可到底走不進她心裡。
「這幅畫,是給公子作的。」
盈袖從第二個錦盒裡取出幅裱好的畫,展開,給謝子風看。
畫上是個鮮衣怒馬的少年,神似謝子風,落款題了首詞,是賀鑄《六州歌頭》中的一部分。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髮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推翹勇、矜豪縱。轟飲酒壚,春色浮寒甕。樂匆匆。」
謝子風輕聲念著這首詞,明明應該豪情萬丈,可他讀來,心裡竟有些不好受。
「盈盈姑娘畫的人物,總是一絕。」
謝子風輕聲誇讚。
「這是我最後一次畫人了。」
盈袖垂眸,笑了笑。
她將畫卷好,雙手捧給謝子風。
起初因為畫,她和謝子風結緣。
他是好人,但不是她心裡的人。
謝子風心裡忽然空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機會了。
男人痴楞了片刻,端起酒壺,一飲而盡,朗聲笑道:「好,人生得意須盡歡,哪怕樂匆匆。」
他不是陳南淮,要放手,就放開得瀟瀟灑灑。
「盈盈姑娘會是謝某畢生的摯友知己。」
謝子風面上浮起抹微醺的酡紅,笑著問盈袖:「不知姑娘今後有何打算,如果有用得著謝某的地方,萬死不辭。」
「我……」
盈袖看向左良傅,發現這個男人立馬撇過頭,佯裝忙著吃菜,避開她的目光。
「我會和哥哥回長安。」
盈袖淺笑,兩靨生起好看的小梨渦:「舅舅身子不好,尋了我大半輩子,我要去孝敬他老人家。」
「好。」
謝子風難免失落。
不過這樣也好,離開這個傷心之地,開始新的生活。
「天色將晚,告辭了,謝公子。」
盈袖屈膝,給謝子風溫柔行了一禮,大步走了出去。
她前腳剛走,左良傅後腳就跟了出去。
盈袖扭頭,看了眼身邊高她一頭不止的男人,笑道:「好酒好菜,你怎麼不吃了?」
「吃飽了。」
左良傅笑笑,跟著她走,問:「不坐馬車麼?」
「不了。」
盈袖深呼了口氣,抬頭看去。
這會兒到了傍晚,天空浮著火燒雲,紅光映在地上,如同撒了無數鳳仙花瓣,很美。
「一日看盡洛陽花,我來這裡這麼久,還沒有認真看過這座城,如今要離開了,就走一遍,也不算白來。」
「其實,我也沒看過。」
左良傅手背後,跟著她一起走,渾身舒透。
「我來的日子比你還長,一直忙著勾心鬥角,忽略了身邊的美景。」
說到這兒,左良傅嘆了口氣,道:「謝公子人真的不錯,挑不出毛病來,你對他實在太生疏客氣了。」
「他人好,可是,我不喜歡呀。」
盈袖鼻頭酸酸的,忍住,沒哭,笑道:「經過陳南淮後,我就不想勉強自己。其實,他喜歡的只是幅畫,愛慕的是自己心裡想像的盈盈姑娘,一個鏡花水月的影子。三爺縱情瀟灑,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