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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和她的最後一次見面。
肖惟看著桌上的畫,任雨煙總覺得鴛鴦入畫太俗氣,所以不怎麼愛畫。可就是這最普通最俗氣的願望,也只能在蒼白的畫紙上實現。
肖惟溫言安慰道:“周兄如果知道了原委會理解你的。”
“我不需要他的理解,只要他恨我入骨,再徹徹底底地忘個乾淨,就夠了。”
入了秋,她便再也起不來了。時睡時醒,不知道哪一刻就會突然斷了氣。肖惟請了假,專心陪她走完最後一程。
那天深夜,她似乎是有所感應。她叫醒了肖惟,讓他開啟窗子。飛雪徘徊,似穿花繞庭。肖惟緊了緊領口,回頭去看任雨煙,笑著說道。
“下雪了,是初雪呢。”
“老肖,拉個奚琴給我聽吧。”
“好啊,我去取琴來。”
是盛放時的花朵太過美麗,才顯得枯萎之時不堪入目。還是枯萎時的模樣,令人憶起曾經的芳姿,才會心生唏噓,所以更加不忍直視?
曲子已經拉完了,他沉默著等待著她甦醒,此刻的任雨煙,就像一朵凋零在地上的花,即將逝去最後的鮮妍。
“雨煙。”他把手搭在她冰冷的手上。
任雨煙慢慢地,用盡全力醒來,氣若游絲地說道“: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就要解脫了。能夠重活這一遭,認識了不少好朋友,太值了。我只是希望下次去投胎,一定要喝孟婆湯,這樣能活得輕鬆點。”
“這世上沒有真正的桃源樂土,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但是,咱們來的地方總比現在這個鬼地方要好得多……”
“我只是很對不起兩個人……”
“兩個?”肖惟問道。
“你未來的妻子,古人多看重結髮妻子的身份啊,卻被我厚著臉皮霸佔了。”
“想多了,我能不能遇到真命天女都是未知數。如果真的遇到了,她也絕不會是心胸狹隘之人。”肖惟笑了笑,“另一個,是周兄嗎?”
“嗯……”她伸手摸索著枕頭邊上的錦盒,他開啟盒蓋把裡面的白玉筆擱放在她手心裡。她閉上眼,嘴角含笑,卻有兩滴清淚緩緩滑落。
“他是梁鴻,可我卻不是孟光。我只是一個自私自利的負心人罷了。”
她握緊了筆擱,望向窗外。月色悽清,瓊屑亂舞,寒枝落寞,夜來誰向月中歸。
“可惜了,我看不到明年春天的玉蘭花了。”
“怎麼會,你忘了最後一片葉子了?只要不放棄希望,就一定能看到。”
“沒有一個冬天不可逾越,沒有一個春天不會來臨。”她信了他的話嗎?不,她只是安慰他:“樂觀先生,再拉三首吧,就挑你最拿手的。”
“好。”
只是這一次,曲終人亡。
伴著初雪和琴聲,任雨煙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