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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們說,修鐵路時,線就劃在村裡張姓始祖墳上。正巧有位測量員,他老家是河南人,也姓張。看到石碑上的文字,他說:這還是我的祖先呢!然後,他把線往北面挪了十來米,沒有驚動始祖他老人家,錯開了祖墳。我想,這位測量員,肯定就是二世祖成甫的子孫。這樣一想,在我心裡又是多種感受併發。只是當時我還沒有出生,村裡人也沒有打問一下那位測量員的地址和姓名,這是十分遺憾的事情。
老人們還說,閻錫山修鐵路時,把咱村東南面一個象徵神,也象徵風水的土崖挖了。從那以後,村裡再沒出過邢子述那樣的人物,這話兒我信。記得小時候,我見過這樣一件事情,村裡女人生孩子前,總要讓男人到那個土崖挖些土回家,碾成粉末,再用篩子“過”二遍,有什麼用?用處多著呢!放在初生兒身底下,沾點仙氣,取意健康長壽。放在女人身子底下,不起痱子,不發病,取意如意吉祥。
父母說,我小時候身底,就鋪著這種神土。
從我記事起,鐵路的樣子,和現在不大一樣。首先不是閻錫山的窄軌,其次是那時有搬道工。說起搬道工,自然而然我會想起過去一部電影——《紅燈記》。想起《紅燈記》裡那個叫李玉和的搬道工。那時候,火車進出站的訊號,是搬道工手工操作的。搬對了,順利透過。搬不對,兩列火車就要撞在一起。那時的訊號燈,還是燒煤油的燈,燈外面那個玻璃片是活動的,好像有兩種顏色,一個是紅的,另一個是綠的。把紅玻璃片插在訊號燈上,就表示禁止火車通行。把綠片插在訊號燈上,就表示火車可以通行。而且還是人工往上面掛,踩著老高老高的鐵梯子,一直往上爬。火車走了,再上去拿下來,這是晚上的工作。白天就不需要訊號燈了,火車司機只看搬道工手中的訊號旗。村裡人稱訊號旗為洋旗。
以上說得是訊號燈,還有搬道。進來一列火車搬一次,出去一趟,也得搬一次。天天如此,風雨無阻。所以,在火車站的兩邊都有二間小房,就是讓搬道工在裡面吃飯睡覺。現在是電腦操作,也就沒有搬道工這個職業了。
應該說,村裡人乘車還是非常方便的。別得不說,就是我村修建起火車站以後,把周圍幾個村裡人眼紅壞了。有關修建火車站的時間,村裡人有多種說法,有人說是一九六零年,有人說是一九五七年,也有人說是一九五八年,眾目睽睽之下,竟沒有一個準確答案。由此可見,今天是明天的歷史,明天又是後天的歷史,更何況四十多年的時間裡,又有多少個今天和明天?
近幾年修通豆(豆羅)付(付家莊)公路,又開通了鄉村公交,人們進城坐公交汽車的同時,似乎忘記了火車站的存在,一是因為火車車次減少,一天就那麼一二趟;二是因為汽車車次多,一天來回七八趟,而且隨叫隨停,甚是方便。
由鐵路引起我這麼多的聯想,那是因為火車站的搬道工,留給我的印象太深了。小時候家窮,進入冬天買不起煤,怎麼辦?一是到地裡刨玉米茬子,或者是掃樹葉兒,或者是上山砍柴禾;再就是到火車站或搬道房,揀鐵路工作人員倒出來的煤碴。
記得有一位搬道工叫李樹枝,人長得很瘦,老家是孝義人,年齡和我父親差不多。一次,他把倒出來的紅煤碴兒,專門用白灰埋起來,我不知道啊!雙手就去刨,大冬天感覺不到冷,也感覺不到燙,好不容易把發黑的煤碴兒裝進了口袋,往起一提,齊刷刷地漏了一地……原來是煤碴兒把口袋燒成個稀巴爛。我不敢回家,怕母親罵我。煤碴沒揀成,還把口袋燒成個這?自己也覺得理虧,可是不回家又能去哪兒呢?
北風吹得雪花飄,
數九寒天凍死人。
我還得回家。母親看見了,自然是一陣大罵,好在我有思想準備,她罵她的,我不還嘴就是了。再說,我又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