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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還想堅決頂下去。但內心又非常矛盾,如果是面對敵人的法庭、監獄,為革命而死,我是死而無憾的。可是,現在面對的卻是自己的同志,居然還大搞嚴刑逼供,硬要強迫我說假話,承認是反革命,才可能過關,這真令人心寒。我是一心一意投奔延安參加革命的,這簡直是汙辱自己純潔的革命情感,我做不到。我如果對組織說假話,承認是特務,不僅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對不起一起參加革命的戰友,更對不起入黨時的莊嚴誓詞。那真是令人揪心啊!此後連續幾個夜晚,我都無法入睡。幾天後,羅健西實在熬不下去了,被迫坦白。頭天晚上,他還和我一起商量他的&ot;罪行&ot;。他家原本是湘西大地主,他就謊稱祖父被共產黨鬥死後,一家人懷恨在心。父親讓他混進八路軍,找機會報仇,暗殺毛主席。主動戴上這頂&ot;罪惡&ot;的大帽子,自然可能過關了。會後,羅健西私下勸我趕緊坦白。他說:&ot;老黎呀,別頂了。上面讓你當特務,你不想當也得當。我知道你不願意昧著良心說假話。如果是敵人的法庭,硬頂還值得。但這是自己人,死了不值呀。&ot;他還幫我一起編&ot;故事&ot;,以求自圓其說。首先我必須承認自己參加過特務組織。但上級領導是誰?任務是什麼?如何混進延安的?這些事都要編得令人信服才能過關。羅健西知道我是和阮慶、廖政武一起到延安參加革命的,他就提醒我萬萬不能把他們也牽扯進來。我就同他商量,說是1938年在武漢受復興社特務頭子滕傑的派遣,混進延安的(事後組織上曾調查證明當時滕傑並不在武漢,而是在長沙;另據解放戰爭中被俘的復興社頭子康澤交待:復興社也從來沒有向延安派遣過特務)。羅健西連忙稱好。&ot;可我交待什麼罪行呀?&ot;我問羅健西。他說:&ot;就說是長期潛伏,取得一定地位後,特務組織會給你派任務的。&ot;但這又涉及到一個問題,誰是我的聯絡人,今後如何聯絡?當時,我們已得知黃埔同學徐衛民(在抗大工作)因不滿坦白運動中對他的誣陷,逃回雲南老家,脫離了黨組織。另外,參加革命後,我曾給在西安的中學同學、國民黨西北戰幹團的李振中寫過信,勸他來延安參加革命。我就說:&ot;看來交待出這兩個人比較合適,反正也無法再向他們調查了。&ot;羅健西連連稱好,並提醒我道:&ot;就說你們是單線聯絡。&ot;當時,我只有一個想法,就是特務帽子我一個人戴,但決不能連累其他革命同志。最後,我們還決定今後如果有機會翻供,我們一定要相互證明。第二天,我就按私下同羅健西商量的內容,被迫交待自己在黃埔軍校參加了特務組織。組長如獲至寶,馬上追問:&ot;你的任務是什麼?&ot;
&ot;長期潛伏,等待特務組織的進一步指示。&ot;我答道。 &ot;誰是你的聯絡人?老實交待!&ot;
&ot;我的內部聯絡人是在抗大工作的徐衛民;對外聯絡人是國民黨西北戰幹團的李振中。&ot;
就這樣,經過整整25天的坦白,我們組全都&ot;交待&ot;了自己的反革命罪行。組長很滿意,完成了任務,可以向上面交差了。此時已是10月底,九旅的冬季大練兵要開始了。教導營營長就表示:&ot;黎原坦白了就好,還可以為革命工作。&ot;為此他向旅部要求把我調回教導營,繼續負責訓練。但我內心還是非常痛苦的,曾找王恩茂反映,我是逼供成招,從來沒當過國民黨特務。但他當時也無能為力,只好安慰我道:&ot;這不是一個人的問題。如果有什麼需要向組織說明的事,以後再寫報告反映吧。現在還是先好好工作。&ot;但這樣一頂沉重的帽子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深深刺痛著我的心,實在是令人無法忍受,可又無處申訴。儘管自己是被逼供無奈,胡編瞎話說當過特務,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