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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去,採下一朵垂絲海棠來,簪入了她的髮間,復又對她笑道:“不如你就跟著封叔吧,跟著封叔,這輩子都有糖豆吃。”而小伢兒只是甜甜地笑著,連聲應到:“好啊好啊,這最好不過了。”
而最後,她卻淌著淚,口裡流著血,曾經那樣嬌氣的女孩兒家,受著那樣不忍想的絞痛,卻沒有嚷著疼而只是一遍遍喚他“封郎”,帶著絕望的哭腔喚著:“封郎。”用他聽得心碎的話音喚著:“封郎,封郎,我怕,我怕……”。可即便這樣,他也不敢再伸出手去碰她分毫。她哀求他再抱抱她,可是他卻只作沒聽到。最後她無法了,只最後哀求道:“封郎,伢兒死後,你在存玉堂裡也種些垂絲海棠吧。”最後,她又竭力向他伸出一隻纖纖的玉手來,他微微側目去瞧,卻瞧得她的手上卻只是不堪看的血汙。她最後只說了句:“封叔,伢兒想吃糖豆了,可伢兒吃不到了,吃不到了……”一語說罷,那隻血汙的玉手卻突然地墜了下去,墜到他的被褥上,鮮血染紅了被面上蘇繡的一朵白海棠花樣,那花上的茜色直灼傷了他的眼,也灼爛了他的心。
他低下身去,手撫過地上的溫瑾的血跡,卻只弄得一手的汙泥,他忽然擰了眉,拾起片玉劍來,一步向前跺在了顧羽身上,劍一抬一落,又刺穿了他另一邊肩胛。顧羽呻吟一聲,老狼便應聲低下去,一把揪起顧羽已髒亂不堪的頭髮,惡狠狠道:“你可知道,我想梟了你的首級,卻怕只會讓你死得更快活!我又想把你扔進我的狼窩,讓我的狼兒們分食了你,卻又怕髒了我那些狼兒們的口!我太想讓你死了,可又實不想讓你早死了少受些罪!你自己說說,我該怎麼處置你,是餵狗?還是喂蛆?!”
顧羽卻未再掙扎半分,只是輕聲似自言自語般說著:“自我出生在顧家起,我便註定了要接下那把劍;自我接了那把劍起,我這一生,便再由不得我自己半分。你殺了我吧,隨你怎麼處置,若有來世,我不願再姓顧,也不忍再與她相逢。”
“若有來世,我不願再姓顧,也不忍再與她相逢”。只是他灰了心的一句話,卻讓心內燒著火的老狼突然間渾身冰冷。那樣的相似,恍惚只是昨日一般,牡丹花前的少年回過身來,對他那無情的爹爹大聲吼道:“若有來世,我不願再名為宗寧,也不願再做你的兒子!”原來,原來他們都錯了,原來他們之間沒有一個人真真正正地贏了這一局,這一樁樁錯,從五十年前就開始註定了。真真正正贏了的,怕也只是那父子兩個罷。
他復又抬起頭來,不忍再看那隻剩了空皮囊的顧羽,而只是恍惚地想,願他來世不要再姓顧了罷。他還算知福,知道自己此時死了也算是解脫。老狼心內長嘆一口氣,只有他自己省的,他倒是羨慕顧羽能就這麼撒手去了呢,卻不像他,錯活了這近六十年,往後的歲月,還得自己一個人捱罷,曾經扶疏的海棠花也就要開了,怕也還會開成那樣的繽紛繁盛罷,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那繽紛扶疏的海棠花前,就要只剩他一個人了罷,怕是不久後,他又要負了那幾株海棠,回去尋那牡丹去了。
尾聲
更新時間2016…6…18 15:59:29 字數:3727
待老狼離開地牢回到房內之時,外頭已敲過了四更的鼓。剛吹滅了蠟燭、寬衣解帶渥進被子裡之後,窗外又淅淅瀝瀝下起春雨來,下雨了呀,老狼在床上坐起身來,扭過頭去呆望著那烏黑得已瞧不出什麼的窗外,心下也漸漸隨著雨聲泛起潮來,忽想起前幾日飲酒聯句聽得的一句文話,叫什麼“雨打梨花深閉門”,他抬起手,輕輕撫上那被單之上想來尚紅的海棠花,只覺得今夜這被衾怎麼都這麼涼呢?不由得想起二月二的傍晚,天空突然落了些薄雪,他倒是乏得很,本欲早早就睡了不再集會,快睡著之時,背後卻突然撲來一陣涼風,他冷得一哆嗦便醒了,朦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