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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我其實早就不記得生可知、可念時所吃的苦,所受的罪。
但不知自己何德何能,宮中好些人都沒忘,包括玲瓏,包括月惠妃,包括姜淑儀,包括江知栩,甚至也包括章貴妃。
她自聽聞我第二次懷上龍嗣後,就整個人都很喪,卻又從喪轉變為氣急敗壞。
氣急敗壞了大約數月有餘,看著我體態臃腫的模樣,又成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嘴臉。
我也不知她這種精分的狀態是從何而來,但也莫名感動,她比玲瓏都操心我的孕期管理,撇著一張嘴冷哼我好生注意,說我生可知、可念後的昏迷之時,她都怕得慌。
我憨笑著問她怕什麼,我萬一撒手人寰,她不就能上位了麼?
可她卻掩著我嘴呸呸呸,讓我莫要胡說,說這麼些年了,她早不盼著皇上拿正眼瞧她了,反而擔心我這皇后有什麼好歹來,沒人同她競爭,生活該多無趣啊。
我瞅著她依舊趾高氣揚似孔雀,笑著暗罵她神經病……
玲瓏呢,則總擔心我吃的多,管我的嘴,比可禎管月惠妃都嚴格。
我有些委屈,但近來確實食量極大,動不動就餓,以至於我就快浮腫成月惠妃了,從一個身材纖細的小姐姐,變成一個體態圓潤豐腴的大肚婆。
可是……管住嘴對一個不孕吐的孕婦而言,真的好難啊!
玲瓏便更謹慎了,日日夜夜不離身,嚴控我飲食,把好我作息,那嚴肅的態度都讓我分不清究竟誰是主誰是僕了。
可我樂在其中。
江知栩看著,也放心許多。
他雖喜自己能再當爹,但也對我生可知、可念時的昏迷耿耿於懷,這次便派了好些醫官來,命她們從孕三月起,就入住椒房殿中保護我這皇后娘娘。
我時常感嘆,自己何德何能啊。
月惠妃道,大概是上天感念我們後宮姐妹和諧吧。
說罷,又神秘兮兮地從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一大袋子茶點果子,陪我偷偷解饞。
嗯……我倆就是這麼胖起來的。
好在,有可禎這嬌小敏銳的小監督員,我倆便時常被抓,經常到嘴的美食說飛就飛。
有幾次月惠妃氣得不行,指著可禎的手都哆嗦,嘴裡說著:“你這孬妮兒,孬妮兒啊,讓母妃和母后貪個嘴咋地了啦?!”
每每這時,可禎就一本正經、一臉榮辱不驚地捂住月惠妃的嘴巴,用眼神嚴肅告誡母妃注意禮儀禮態,莫要口無遮攔。
月惠妃就只得氣鼓鼓地閉了嘴。
不過,月惠妃這嘴確實沒個把門的,入宮幾年,已全然不在乎皇家規矩,敢在背後公然叫皇上“那爺們”,喊我“小早兒”,還敢罵可禎”你個孬妮兒”……
害我每次同她聊天,都要關好了門窗,生怕隔牆有耳。
月惠妃就咯咯咯咯地笑,說我大驚小怪,說現在後宮已沒有爾虞我詐之人,再不是那看不見硝煙的戰場,直笑我太謹慎。
我這才反應過來,覺得知元十五年的後宮,確實安順平和到不真實。
便也咯咯咯地笑。
多希望這樣平常康樂的日子,能夠長長久久,就此,再無波瀾。
可又人生本就是一場巨大的修行,絕不可能一帆平順,何況是享天家尊榮的皇家呢?
不過,這是後話。
也好在,江知栩也從不同她這表妹計較,大家相處自然,平和真切。
他自打我二次懷胎,便幾乎夜夜宿於椒房殿,無論每日忙至幾時。
還時常教導可知、可念要聽話,不惹母后生氣。
可這倆小崽子哪聽得懂,時常該吃吃該喝喝該鬧鬧該打打,該喊“阿孃“喊”阿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