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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崗山上三個山寨,風雨交加夜晚,命運卻截然不同。
唯有李厚風的山寨,難得享受著難得安靜。
山寨外,狂風呼嘯,如同一頭頭暴怒猛獸在山林間橫衝直撞,豆大雨點砸落在地面,濺起層層水花。
早在林去憂等人離去之時,魏伯文便依照與林去憂約定好那般,運起浩然正氣,將整座山寨穩穩護在其中。
這一招雖說極大地限制魏伯文自由,且消耗甚巨,但作為最為關鍵的後顧之憂,林去憂不得不考慮周全。
他實在無法保證,氣急敗壞的梁國賦會不會做出什麼出格之事。
畢竟,在殺人這一行當,瘸腿馬伕於伯和季莫寒的手段更為乾脆利落,所以林去憂只能將守護山寨的重任託付給魏伯文。
山腳下,篝火光芒在厚重的雨幕中搖曳閃爍,始終未曾熄滅。
魏伯文見此情景,竟起了興致,從屋內搬出一副棋盤,獨自一人對弈起來。
每一步落子,他都深思熟慮,神情專注。
百無聊賴的芊雲兮從屋內緩緩走出,她先是抬起美眸,注意到山寨周圍那若有若無、如輕紗般環繞的浩然正氣,隨後又瞧見魏伯文這看似奇怪的舉動,瞬間便明白了其中緣由,不禁冷笑道:“魏伯文,我還當你有幾分骨氣,沒想到也和那些南州文人一般,心心念念仕途。怎麼,把全部希望都押在林去憂身上了?”
魏伯文輕輕搖頭,臉上浮現出一抹溫和笑意,道:“此事,雖說是殿下提起,但若是我不願,殿下也不會強求。”
芊雲兮滿臉嫌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道:“所以才說你們是一丘之貉,骨子裡都透著一樣的東西。”
魏伯文落下一子,目光望向雨幕之外,輕聲笑道:“是便是吧,不過殿下能做出如此舉動,我倒是深感欣慰。”
芊雲兮神色瞬間變得有些傷感,她轉頭看向屋內還在昏睡李妙兒,冷笑道:“我實在搞不懂你們這幫人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什麼天下大義,什麼天寧莽荒,我一概不懂。我目光短淺,不過是婦人之見,只看得見自己的小家。如今在我眼前,這個剛滿二八年華姑娘的爹,為了整座山寨的人,竟要捨棄自己的性命。”
說到這裡,她微微一頓,忽而又自嘲地笑了笑,道:“甚至,都沒人問一問她是否願意,就這麼決然地一走了之。”
身著文人墨綠長衫的芊雲兮,話語中滿是無奈悲涼。
魏伯文聽著,不禁感慨一嘆。
他心裡清楚,芊雲兮表面上是在罵李妙兒的爹,又何嘗不是在訴說自己的遭遇?
那個滿門忠烈的芊城主,是為數不多敢在林乘意起兵回京之時,以一家之力阻攔其進京的人。
可此事之後,南北中三州,光是魏伯文知曉的學子,就有不少人明裡暗裡諷刺芊城主愚忠。
畢竟,林乘意內有三朝老宰相坐鎮,外有殺名在外的季長林護道,登上龍椅似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如今被芊城主這麼一鬧,且不說如何忠烈,就算是史書都未必能詳細記載,若是林乘意有心,將其改成亂黨,也不是沒有可能。
圖什麼呢。
魏伯文又落下一子,笑著問道:“雲兮,你說,可有人問過林去憂,他是否願意接過這天寧山河?”
芊雲兮被這句話問得一愣,下意識地低眉看向魏伯文的棋盤,頓時面露駭色。
只見棋盤上,黑子氣勢磅礴,如同一條張牙舞爪巨龍,將白子團團包圍,白子近乎被壓制得喘不過氣來,不出十手,便會徹底落敗,毫無翻盤可能。
魏伯文露出一絲欣慰笑意,眉目含笑,淡定握起白子,隨後在那條僅剩的狹窄通道上,重重落下。
這一步,是無路可走之下的孤注一擲